23、拾画（三）
七奶奶一进屋，嫣然就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委屈的：“七奶奶，我哥是不是病了？”
“他没事，奶奶会让他好过来的。▲∴▲∴▲∴▲∴你先跟你妈和外婆到里面去，好不好？”七奶奶疼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她擦擦眼泪，听话的点点头。蓦地，她在七奶奶眼中看到一团模糊的红色。
“奶奶……”她的话了一半就被陆芳拉进了里面的房间。
嫣然瑟缩在母亲的怀里，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除了陆涤非的哭闹，偶尔传来七奶奶奇怪的话。这一切在幼的她心里显得格外可怕和陌生。外面烧纸钱的青烟丝丝缕缕的从门缝里钻进来，溜进她的鼻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母亲低头瞪了她一眼，她揉揉鼻子，吓得赶紧抱起了双肩。
外面屋子里忽然很噪杂，东西打翻的声音，孩子的惊叫，和七奶奶快速的念叨，乱作一片。
“妈，哥他……”嫣然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眼光。
“你别管，七奶奶会帮他的。”陆芳把她搂的更紧了。她急促的呼吸着，拼命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平静下来。七奶奶推开门，疲惫的：“涤非没事了，你们也出来吧。”
陆芳赶紧过去扶住她：“婶，我先扶你上去歇着。”
嫣然最先跑到了躺在椅子上的陆涤非身旁，他的眼圈发青，嘴唇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浑身还在不住发抖。
奶奶走过来搂住他的头，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陆涤非缓缓睁开眼睛，摸着自己的嘴唇疑惑的问：“奶奶，我的嘴唇肿不肿？”
“没有啊，好好的。”奶奶不知他怎么会有此一问。
他心有余悸的叙述了在荒园里的遭遇。
他在黑色曼陀罗花丛中睡着了，朦胧中看到一个女人从墙角走到他身边，端着一个大的瓷碗，一边往他嘴里扒拉，一边温柔的：“吃吧吃吧。”而他始终看不到她的脸，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涤非不怕，现在没事了。不过你要记住，以后绝对不能再靠近那所院子。”陆涤非点点头，感到奶奶的指甲用力的抠进了他的脊背，眼里透着冷冷的恨意。
嫣然一知半解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并且越来越炽烈，像火焰一样炙烤着她的心。这一晚，她竟然失眠了，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天空从墨黑到微微发白，她偷偷的跑了出去。
当她气喘吁吁的再次站到荒园中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放亮。一颗模糊的星子还摇曳在灰白色的天边。是个阴天。晨风吹动园子里的树叶，“簌簌”作响，院子显得更加阴翳空旷。踏着凉意沁人的露水，嫣然走到后院的废井边，昨天还盛放的黑色曼陀罗开得意兴阑珊，零落了大半。
她心翼翼的把头探向废井，里面黝黑寂静，还散发出一阵阵腐臭的气味。女孩鼓起勇气，大声喊道：“是谁害的我哥？”
井中返回嗡嗡的回音，幽凉扑面。
嫣然的心“腾腾腾”跳的厉害。她用力按住心脏，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害人？”
这次她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忽的沉在了井底。耳边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她大吃一惊，回头看去，却空无一人。她猛地站起来，看到院墙边一道黑影飘进了屋子。又是那个影子！她竟顾不得害怕，也跟着快步跑进了屋。
清晨的屋子里更加阴暗，到处透出诡异的气氛。嫣然却毫无顾忌，沿着狭长的走廊一口气走进了最尽头的一个房间。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上面全是落叶和灰尘。嫣然呆立在房间里，盯着那张梨木大床，因为床下忽然传出沙哑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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