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0)别院(上)(4/6)

其又转了好几圈,最后才斟酌出一个好字:“就叫‘实儿’……‘有者为实’;‘实,诚也’”他仰着头,搜肠刮肚地想着书本上关于“实”字的注解“这个名字好乳名叫实儿,等蒙了,还可以作名就是表字也有了一一子诚”他边说边点头,很是为自己的深谋远虑而自豪看看,他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么多问题,这不是问和本事,还能是什么?

两个女儿自然不会反对他作父亲的权威

他得意了一会,这才想起来问,为什么巡察司突然又允家里人来探望了

这事二丫不大知晓最近一段时间,她白天都不怎么在家大丫也不是很清楚,只说狄夫人头一天到家里坐了一会,逗奶娃娃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地说,她们现在能来“探监”了,只是千万莫要声张

说到这里,二丫马上接嘴说:“前两天,巡察司朝南边解送了好些人,听说都是和李慎在端州的那场官司有粘连的爹,您又没递解去南边,那您肯定是没事了”

霍士其对她的揣测不置可否李慎的案子是李慎的案子,他的官司是他的官司,两者看似是一回事,其实彼此的区别天差地远他也不想和两个女儿譬说其中的道理二丫能有眼下这点见识,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忽然想到,二丫刚才说最近都不落家,那她在做什么?又去别家看戏喝酒?他很有几分不高兴地问道:“你天天不落屋,都在忙些甚?”他被关在这里,女人既担心他又要照顾娃娃,大丫要打理家务,这个时候二丫不帮忙不说,多半还借着机会天天在外面疯跑……他忽然觉得女人抽二丫那几扫帚确实没打错,就是不解气,还该狠狠地多打几下

二丫倒没注意到她父亲神情上的变化,她在屋里一边帮着她姐整理带来的换洗衣衫还有被褥,一边大声回他的话,说:“弟弟有娘和二娘照看,家里还请了两个奶妈,什么事我都搭不上手,就去货栈里帮娘照应着”她两手提拎着炕席,皱眉皴眼地把那张开岔裂缝的老蔑席丢到院地的一角,拍着手说,“爹,这烂席子您躺着也不觉得扎肉?我看巡察司也是穷衙门,这席子都不知道用几年了,也不知道换一张”看大丫已经把带来的蔑席铺展好,就没再进屋,给霍士其倒了碗茶水,蹲在他身边,又说,“以前看货栈一年能挣三四百贯,觉得真是不得了,也觉得高家三哥真是个有能耐的人可这回去了货栈一看,也就那么回事”说着扁了扁嘴,显然很是瞧不上高小三这个大掌柜

霍士其吁了口气,使劲按捺住心头一蹿一跳的火苗,问她:“你说货栈不好,哪里不好了?”

“小三哥不会做生意”

霍士其终究没能忍住火气,抓起脚边的蒲扇就拍过去遍燕山做生意的谁不知道高亭高小三?谁不羡慕刘记货栈有这么一个年青能干的大掌柜?二丫如此诋毁人家,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谁都不会以为这是一个小丫头说出来的没见地的话,而是认为这就是货栈背后的大东家的意思到那时候,高小三也肯定不能再在货栈做下去,商霍两家也都跑不了过河拆桥的臭名声

二丫捂着头一下就跳到一边,委屈地说:“我又没说错小三哥也认了的……”

“还敢犟嘴?”

大丫赶紧丢下手里的事,过来拉住她爹,说:“二妹没骗您,三哥是说了,二妹她指正得对三哥这几天都在给外地的分号掌柜们写信,让他们都回燕州一趟,大家聚在一起仔细合计一下,看货栈以后该怎么做”

二丫揉着额头嘟囔说:“娘打我就不说了爹,您是晓事理的人,怎么也打我?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打我?”

“打你还要理由?”霍士其作势又举起扇子

二丫不敢再说了

霍士其问大丫:“货栈到底怎么了?”

大丫说不上货栈哪里不好她虽然经历过一些波折,现在也把持着家务,但归根结底还是霍家堡上那个衙门小吏家的女儿,能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却没什么门外的见识,这种事情压根就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能让妹妹来做解释

“三哥他们真不会做生意”二丫边说边心虚地觑着霍士其手里的蒲扇,“货栈在南边开了十一家分号,看着多,其实赚钱的只有两处,一处是上京,一处是泉州,其余地方都是在赔钱认真细说起来,泉州其实也是赔钱一一死帐坏帐太多只是每年从泉州到中原的货物量大,客商也多,所以货栈还不能丢了这条线,再艰难咱们也得维持”

“你接着说”霍士其眯缝着眼睛哼了一声才把货栈盘过来时,他大概看了看帐册,货栈的光景确实和二丫说得相差不离不过货栈的事一直是婆娘在操持,最大的股东又是月儿,所以他既不想理会也不愿意插手再说他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有举人的功名摆着,总不能放下身份去和一群商人计议短哪怕这商人是同乡也不行何况高小三还是他的侄辈,他个当叔的去和侄子理论,为了多赚两还是赚少两而在那里辎珠必较,他也确实抹不下这个脸面

看父亲似乎有几分同意了自己的看法,二丫又高兴起来她给父亲的茶盏里续上茶汤,蹲在小桌边继续说道:“我找小三哥问过,货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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