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0)别院(上)(3/6)
后就象彻底换了一个人,一天到晚少言寡语,脸上很少看见什么笑容,人也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似乎一阵都能把她卷走这几年中,他每每想到大丫的不幸遭际,内心里就充满了苦涩和悔恨这些完全是由他和婆娘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们两口子当时被鬼迷住了心窍,大丫怎么可能嫁给那个短命鬼,又怎么可能在夫家一守就是三年的大孝?没有人知道那三个年头她是如何捱过来的他这个当爹的从来都没去问过女儿他婆娘也没胆子去打问直到现在,她也和别人提过那漫而煎熬的苦难岁月
唉,他两口子对大女儿亏欠实在是太多了糟糕的是,他们明明知道大女儿的心事,却至今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
当然,他最挂念的还是刚满四个月的儿子他之前没有儿子,不知道被多少人在背后说过凉话,好不容易在三十七岁上才有了香火传人,说不疼爱那是怎么可能娃娃出生的时间正是大军即将开拔之际,他拼着受军法,百忙中偷空回了趟家,星夜来回驱驰两百里地,就为了能看上刚落地的娃娃一眼,能抱上儿子一抱“擅离驻地”加“玩忽职守”的后果就是八十军棍和一次记大过处分到现在他还有六十军棍没有领,都寄在卫府知兵司的军罚册薄上他估计,即便他现在已经是从五品的游击将军,这顿打也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职衔,他就禁不住一阵迷惘和茫然虽然去年秋天他就从官转了武职,平日里在葛平库里也是戎服腰带皮靴的军官装束,可骨子里他还是把自己看成一个人打从蒙时起,跃龙门就是他的愿望,即便后来明白自己没有过科举中进士的命数,他也没起过弃笔从戎的念头怎么一转眼间就作了将军呢?他读过《孙子》,也看过《尉缭子》和《太公兵书》的一些篇章,要是和人散座闲话,兵法上的事他也能拉扯上一大堆可他知道纸上谈兵的典故他有几分能耐他自己很清楚选兵、操演、排军、布阵、对垒……这些事他一样都做不好,别说指挥几百几千的人去真刀真枪地厮杀了他可不相信自己当上个游击将军,转过身就能和孙仲山或者郭表他们拉出阵势打上一场他要真有那份本事,也不会在屹县衙门当个小小的书吏,还一做就是十几年了
他记得,《孙子》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言辞中的绵意味他琢磨不出来可如今他坐到了将军,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独立领军,章中那份深沉的告诫之意便扑面而来商成也曾经说过,战争是手段,是政治的延续,是人类知识领域中各门科的颠峰集合,是唯一一门以摧毁和破坏为目的的艺术……
说实话,和商成认识这么久的时间,许多从商成嘴里蹦出的辞汇他都听不太懂,只是朦朦胧胧地明白其中的部分涵义但是《孙子》那句“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他却是再明白不过
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在反复琢磨和思虑之后,他不能不承认,他霍士其终归还是个普通人他没有面对生死的抉择而神色不变的胆量,也没有坦然面对这两者的勇气,所以这个游击将军,他怕是没有资格去承担他想,他从别院出去之后,或许还是辞了军职去做官的好相对于枯燥而森严的军旅生活,他大概适合在地方上做一些踏踏实实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朝廷会不会同意他转回职,也不知道提督府能不能答应……
这天,太阳才爬上树梢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练拳脚,大丫和二丫突然跑到别院里来看他他别的事都没顾得上,首先就问儿子怎么样,为什么她们两姐妹不带弟弟一起带过来
大丫委屈地说,娘说了,巡察司这地方煞气重,怕和弟弟犯冲克,所以就不让带,怕招惹上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就是因为弟弟不能过来,娘也就不来了娘还说,反正再过三五天他就能回家了,也不急在这么一时
霍士其觉得女人说的话很有道理巡察司的确不是什么尊贵地方,别说是娃娃,就是大人,能不来还是不来的好
他又问:“弟弟好么?”
这回是二丫说话:“好得不得了能吃能睡,得又白又胖,还淘气得不行,昨天才在他二娘身上撒了两泡尿”又说,“临来时,娘还让我们问问您,弟弟都四个月了,现在连乳名都没一个,让您好好想想,给起一个”
霍士其一下就蹙起了眉头,思量了半天,为难地说:“这里也没个《说解字》,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好该起个什么名”
“让您起个乳名,又没让您这就起大名娘说了,大名要等弟弟满周岁时再起,或者干脆得蒙时再说”
霍士其这才反应过来
他拿着大丫递给他的擦汗毛巾,在院地里转了好多圈,掂量了好些字,总觉得这字有缺憾,那字又不太吉利,总之都不是能留住的好兆头,盘算来盘算去,末了问道:“那你们平日里怎么叫的?”
“乱叫呗”二丫说她倒是给弟弟起了个乳名,就叫盼儿,结果因为这和杨盼儿重名,犯了冲克,被十七婶拿扫帚结结实实抽了好几下杨盼儿是个有家不能回的苦命人,霍家大公子怎么能起这么个名字
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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