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溪林(1/3)
秦川仔细辨别着血腥味的来源,隐藏着自己的身形朝右边的林子深处潜去,速度稳而快,如一道灰色的影子。
行了半柱香的功夫,血腥味道越发浓烈起来,其间还夹杂着刀兵交鸣的声音。秦川放缓了脚步,将身子压得更低了。终于眼前一片开阔,这是树林间的一条小溪流,有些鹅卵石的浅滩,风景倒是不错。四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溪流畔,那种黄帷布帐,串珠引玉,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所能享受的。而此时除了最首端的马车被五六个人围住之外,其他的马车上早已被鲜血染红,马匹也不知去向。
而马车的外围则被十几个黑衣人围着,一个个手中弯刀清亮如水,整齐划一,肃杀之意微微外放,惊得那马匹一阵阵嘶鸣。若不是被那马夫死死地勒住缰绳,怕是早一溜烟儿跑远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尸体,侍卫的,黑衣人的,都有,甚至还有几个穿着淡装的丫鬟。从装束上看,不像是土匪劫道儿。
秦川捡了棵大树,靠在树后静静观察着场中的动静。兵法有云,一动,不如一静。那辆被围住的马车被整个黄帷罩着,看不清楚里面坐的何许人也。但从那些守卫马车的带刀侍卫的装备上来看,非皇亲国戚莫属。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敢先动手。那批黑衣人无论从站立的角度,握刀的姿势,呼吸的节奏来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那些带刀侍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从地上那些黑衣人尸体上的刀痕来看,都是刁钻的要害部位。
忽然,“叮咚”一声,仿佛石头落水的声音,清脆如玉。琵琶声响起,很突然地就从那辆马车里传了出来,轻拢慢捻抹复挑。带着些凄凉,竟然将整个场中的肃杀之意也冲得有些柔和了,连马匹,都安静了许多。一曲南华令,半两水袖抛。
秦川承认自己不懂欣赏什么音乐诗词,他只是一个渔村长大的孩子,跟着一个未必在江湖上有盛名的老师学了十载刀枪兵法。无论从那点来看,他都只是一介乡野俗夫,可是,这一刻,他真的醉了,醉在了九叶城郊外的琵琶声中。空气中有淡淡的九叶花的香味,他很想走过去掀开帘子,看一眼能弹出如此天籁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血腥味渐渐浓烈起来,琵琶声中夹杂了刀剑相加的金属碰撞声,戛然而止。就如同美酒喝到一半,刚刚有了点朦胧的兴致,掌柜的却告诉你说,酒卖完了。秦川不知道别人遇上这种情况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总之,他生气了。
但他依然没有暴露身形,依旧很冷血地躲在树后面观瞧着。那些黑衣武士显然训练有素,刀法凌厉,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阴狠劲儿,而且不畏生死,受了重伤无法行动的,都会被自己人补上一刀。反观那些带刀侍卫,虽然刀法也了得,但是气势上却已经输了一筹,有些畏首畏尾,放不开手脚,渐渐有些不支了。
雪白的刀光在阳光下翻飞,有些耀眼。一朵朵血花在空中绽放,落在溪畔的浅滩上,将鹅卵石染红,再被溪水冲刷着,流向远处,或许,它的尽头是巢湖。
终于,护卫着马车的最后一个侍卫倒下,秦川很明显地看到他眼神中的一丝恐惧和一丝不甘。天地间也恢复了片刻的安宁,只剩下淙淙的溪水流淌的声音。随着“啪啪……”的掌声响起,一个身影不知道从何处转了出来,兀自鼓着掌,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那人一身儒生青衫,素巾在头上扎了个发髻,长得白白净净,像极了富家公子附弄风雅的做派。只是偶尔眼神间闪过一丝丝阴鹜地凶狠,让人敬而远之。
那人笑了一阵,不急不缓地说道:“在下真梵部七皇子白若虚,冲了宁国郡主圣驾,望郡主息怒。”
秦川躲在树后心念电转:这个白若虚是没听说过,但是这宁国郡主的名头却是街头巷尾常常能听说的聊资。据说她和当今天子乃是一胎同胞所生,生得美若天仙。都说天子家无情,但是对这个妹妹,当今的皇帝陛下却是恩宠得很,不然也不会封“宁国”二字。如今漠北二十五部结盟,正是这个真梵部牵的头,想来他们的七皇子来此,也没安什么好心。想了一阵,又往溪畔那边望去。
马车里的人愤怒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想来是气极。
那白若虚似乎没有听见那一声哼一样,依旧面带微笑,施施然朝马车走去,在那些黑衣武士的身前站定道:“若虚身在漠北时就听闻宁国郡主芳名,此次南下就是要请郡主您屈尊跟在下去趟漠北,权当看看塞外风光如何?”语气虽然客气,但丝毫没有婉转的余地。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只听一女子声音传了出来:“七皇子厚爱,本宫既然身为大胤郡主,自然是没有皇兄点头,便妄不敢出远门去。还望七皇子回漠北,劝劝烈真可汗,早早收了刀兵,大胤虽许久未兴战事,但战刀依然锋利如初。烈真可汗和漠北二十五部若是不信,尽可来试试。”
这话从一女子口中说出来本就极难,而且说得如此掷地有声更是显出了马车中那位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决心,连秦川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叫了声好。
白若虚“嘿嘿”笑了两声,冲着身后的黑衣武士使了个眼神:“如此,郡主就休怪本皇子用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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