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3/4)

次我一放下你你就哭了。

邱广寒一双始终睁大的眼睛终于忍受不住了。她伸手捂住了鼻子,垂下双目哭泣起来。

我说过,我是为了自己。拓跋孤一笑。只是自私——所以放下你。我又躲回去,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个人出来把你抱进去了。老实说,我心里也真的痛了一下,想跑过去跟她说句话,叫她千万好好照顾你,不过我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行的事情。我就转身走了,心里想从今以后就当我根本没有妹妹。这十八年我的确是这么过的,谁料我还没真的开始放手做我要做的事,却不得不把你带回了身边。

我还是……连累你了。

拓跋孤摇摇头,只接着道,我回到客栈,担心如不杀了那个寡妇灭口,拓跋家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还有我的行踪,都可能会暴露。但在此之前,总要先将娘的遗体埋葬。我又记挂爹,所以叫那寡妇帮忙,将娘的遗体载去先前的树林,与爹合葬一处。这之后我本欲动手,但却突生变故。那树林离青龙教太近,我们在那里耽搁过久,已叫数个教众发现。那几人见我们不过一个女人一个小孩,便径直过来动手捉人。那寡妇叫我快逃,她一人留下抵抗。如此一来我确实可以逃脱,但我也心知她若叫人捉去,对你对我都不利;但我若当时对她动手,我一个人只怕是很难逃走的……

哥哥,为什么你一直在讲要杀她的事?邱广寒道,你一直想杀她?难道她的性命就不是命么?她如此舍己为你,抱着必死之心好给你逃走的时间,你却还在想杀她灭口?

事实证明我是错了!拓跋孤不无恨恨地道。我没有杀她灭口,的确是错了。否则十八年后为什么你的消息终于走漏,终于有人来追杀你!

根本就没有,哥哥,没有的!你……

我亲自打听到的消息会有错?何况折羽在找你的途中,已经遇到了那群叛徒收买的杀手在找你的痕迹,难道我有必要骗你么?

就算是真的,你又怎知一定是她走漏了声?

还会有谁?拓跋孤道。除我之外只有她知道有你。

当时看见娘怀着我的应该有不少人,难道他们就……

没人知道是个女婴,但是现在青龙教雇的杀手对你的底细却很清楚,生辰八字,托庇门户,都一清二楚了。我是想相信她,十八年都很平安;但是我终究放心不下——也幸好我放心不下,不时地注意,不然我根本也不知道你会遭到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十八年都平安,她又会现在说出来?

我又怎知是为什么。拓跋孤道。猜想起来不外乎是软硬两种手段。要么是对她用刑,她此刻坚持不住了;要么是收买她,她此刻动心了。或者可以想,十八年前她没说,日子久了就搁下了,关着她;近日青龙教内或许要有什么重大的动作,连带把旧账又翻出来,重新逼问她,她这一次却说了。

就算她说了又怎样?邱广寒道。酷刑加身,有多少人能挺住?换作是你就一定行么?

我?拓跋孤摇头。我若是她,根本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加刑于我。你嫌我想杀她灭口太过狠毒,但你可知道我是她的主人,她只是个仆从。仆从便要有仆从的样子,在这种时候就应该死。如果她自己不明白这一点,我当然可以杀了她来保全自己。这不单单是我份内,而且是她份内之事。

你……你怎么可以……

别那个表情。拓跋孤笑道。所以我说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报仇、杀人这样的事,根本也与你无关。我只能教你,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将其它一切都牺牲。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活不到今天,更做不了今后的事——只能像爹那样葬送自己。你不明白的话也没关系,总之不会要你作这些决定。

但是你若真的这么自私,又为什么把我这个累赘带回身边?邱广寒道。你别骗我了。你远没那么狠心。

拓跋孤倒是一怔,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完全没料到你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留给你的秘笈,你半点也没有!

留给我的秘笈?邱广寒奇道。我从来没见到过有秘笈呀!

本以为你聪明,会自己找到的。

到底……到底你放在哪儿了?邱广寒着急了。我才刚生出来,那么一本秘笈,还不早被人拿走了!

说实在的,那也是迫不得已之举。拓跋孤说着伸出左手来。邱广寒也未见他怎么按动机簧,只见他臂上的机簧竟打开了,铮地一声,弹出了利刃来。这利刃似刀非刀,又有点像钩,形状颇为古怪。她心念一动,想,苏姑娘似乎也有这个。正想间拓跋孤已用刀尖在空中轻轻画了个方。

大约就是这么大小的一本册子,当时是临安城内流行的一种纸簿。一般二三十张纸用线穿在一起,卖得十分不便宜,两钱。这种纸质地既韧又极厚,吸水但不渗水,甚至不太怕火,有不少人喜欢用来记账。

我……我见过这样的册子!邱广寒一把抓住了他手。先夫人就是用的这个写日志的!怎么,难道这与秘笈……

我买了一本簿子,花了一天时间把每一页纸从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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