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荒野埋骨（1/2）
刚服完血灵芝，唇齿间依旧残留着难以言说的药味, 此时若亲上一亲, 便是书里常写的“同甘共苦”, 而若亲的时间久一些, 甜腻与苦涩便都散往了, 只有恋人间的呼吸纠缠，床帐间挂着茉莉香包, 上头绣满吉祥纹路, 云倚风扯过一个看了半天, 问：“是王八和鹅吗？”
“是龟鹤齐龄。”季燕然笑, “不过你想当成鹅也行。”
龟鹤齐龄, 听起来便顺耳极了，像是能活上两百年。云倚风试着运动了一下身子骨, 依旧隐隐作痛, 头脑反响也很慢，但就如梅竹松说的，风冷初愈还得有几天乏软无力, 更何况是纠缠二十余年的剧毒, 往后好好调养便是。
季燕然道：“这些香包，都是湘楚城的官员送来的。”
湘楚城的处所官名叫元杰，是一位上了岁数的白胡子老头，辛辛苦苦守了这座木槿空镇数十年, 眼看着就能告老回田过安稳日子，前几日却忽然接到下属奏报, 说有一伙武功高强的歹人闯进了禁地。
元杰一听，当时就慌了，那禁地里都有些什么，旁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于是当下便带了雄师前往峡谷，恰好在那里撞到了萧王殿下的五千精兵。
……
云倚风问：“这里毕竟是什么处所？”
“元杰战战兢兢避不敢言，只称是受皇命，还拿出了父皇亲笔所书的密函。我看他年岁大了，你又还在昏迷，便也没再追问。”季燕然道，“只在这几天里，大致猜了一些缘由。”
整条峡谷几乎都被白骨与铠甲所笼罩了，生锈的刀剑、散落的头盔，无一不昭示着这里曾经产生过一场战斗，一场惨烈的、结局极有可能是全军覆灭的战斗，人数应当有数万之多。
云倚风猜测：“是古时的部队吗？”
季燕然摇头：“是卢将军。”
浮现在眼前的离诡异事实，令他倍感震惊，甚至生出了几分时空错乱的感到。在所有的记载与传闻中，卢广原都是在数百里外的黑沙城战败，但雄师的尸骸却离奇涌现在了木槿镇，若非亲眼验看过那些残旧盔甲上的铭徽，季燕然无论如何也不会信任，自己、或者说是全部大梁，都被有心人精心结构出来的虚伪战况，诱骗了这么多年。
云倚风也懵了：“所以卢家军当年压根就没抵达黑沙城，而是在此处，就已经……可假话的意义是什么，在何地战败，有差别吗？”
“有。”季燕然道，“在现有的记载中，卢将军最后一场战斗，是率雄师自王城出发，一路途经宁保、阳城、轻吕、长乐、三马、木槿、定峡等地，打了大大小小十几场胜仗，最后方才抵达黑沙城，因中敌军骗局，不幸战亡。”
而假如记载中的木槿镇，并非木槿新镇，而是木槿旧镇，那么在雄师行至长乐城时，就需改道往更偏南走，这一改，沿途所经山川地貌便产生了宏大变更，大梁部队在前期用十几场成功所博得的上风，也就失往了意义，唯一的利益只在节俭时间，方便神兵天降，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若只为了这一点点利益，便要放弃先前所取得的大好先手，说一句“莽撞冒进”并不为过，甚至有些过火轻敌了，会全军溃败于这条峡谷中，不算意外。
云倚风回想了一下，蒲昌在那封交给“姑娘”的书信里，虽通篇烦恼自己无用，烦恼未能搬到援军扭转黑沙城战况，但他却未必就必定抵达了黑沙城，也有可能是在雄师受困木槿旧镇时，就已突围离开，回王城寻求援助无果，后又潜躲至北冥风城，在那偏僻苦冷、鲜有外人的处所一病多年，其间隐隐约约听到外界传闻，说雄师是于黑沙城兵败，便认为当初卢广原曾突围成功，信任了部队是在一路打到黑沙城后，才因后援不及时而惜败。
那个年代，由于天灾的原因，流寇丛生兵荒马乱，各种小道消息更是如闹患的蝗虫一般，嗡叫不断，想要从中筛出本相，实在并不轻易。而先皇之所以能悄无声息、顺利地构建出一座新木槿镇，将雄师的行进路线生生扭转，很大程度上也正是由于这种“乱”。
云倚风不解：“可先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季燕然道，“最坏的一种可能性，父皇为求早日平乱、安抚民心，便不顾实际情况，强行颁下诏书，命卢将军在必定期限内攻破黑沙城，谁知却引来全军覆没的成果，为掩盖过失，索性擦往了木槿镇之战，托辞雄师是在黑沙城落败。”
云倚风又想了一会：“你们有没有这么一条规矩？五岁的小娃娃都会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认真碰到一个胡说八道的天子，那任何一位负责爱兵的统帅，都应当“不受”这儿戏般的君命，先指挥雄师赢了战斗，再跪在朝堂前请罪，自己都能想明确，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卢将军。
“父皇的性子吧……”季燕然叹气，“不过我这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何情况，或许皇兄比我更明确，待你养好身材后，我会送一封书信回宫。”
尸山血海都已经闯进来了，自己目前正躺在皇家竭力想隐瞒的本相上，再想假装无事产生显然不现实，问一问皇上也好。云倚风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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