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离去（1/2）
明殊在没有任何灵药和护身灵物的情况下在凡世度过了整整五天，身体与精神已经亏损得十分厉害。她一回到泽芳园自己的房间，立刻就倒在床上，几乎是昏倒一样睡了过去。 正睡得昏沉时，明殊被人摇醒了。
“阿殊？阿殊？”
明殊睁开眼睛，见自己床边坐着章律。此时的章律一脸憔悴，眼神中全是疲惫，乍一看，明殊几乎看不出这是往常那个笑颜温柔的章律，才多久，他整个人居然就像是被抽掉了精神的躯壳，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
明殊醒来扫视了一下四周，问章律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
明殊却觉得诧异，不是因为睡的时间太长，反而是因为太短了。她觉得身体并无不适，显然是已经补足了精神，但是以她自己的估计，她至少要休息三天以上才行。
“阿殊，我要走了……”章律道。
听到章律的话，明殊回转神来，她语气很平静：“你收到那封信了？”
章律点头，笑容苦涩地说：“上山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与凡世了断一切的决心，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放下……还不如你，至少你从来没有欺骗自己。”
明殊拉住他的手，说：“朱明宫准你离开吗？”
章律点头：“我只是侍者，就算走，也带不走丹穴山的机密，腰佩已经交了上去，我马上就要走了。”章律苦笑一声，又说，“原本还一直想要有朝一日一飞冲天，成为青霄派弟子，如今却要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弟子，不然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明殊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走？你不能下山办事，办完再回来吗？”
章律摸摸明殊的头：“当然不可以。章家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青霄派是严禁情|欲之事，不准弟子成婚的，要是我留下，章家就断子绝孙了。”
明殊又说：“你可以有了小孩再回来。”
章律失笑：“你是舍不得我了吗？那个时候也要青霄派还准我回来才行。不说这些了，阿殊，我就要走了，临走，你章律哥哥有话想要对你说。”
明殊点头：“你说吧，你说话我听着。”
章律叹气，道：“阿殊，今后努力练功吧。你有天分的，不管是武功还是修仙，到了最后考验的都是人心的境界。你很聪明，心思却又比任何人都要简单，只要你愿意，你肯定能成为青霄派的弟子。”
明殊低头没有说话。
章律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很聪明的，韩肆那个小子，刚上山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字都不认识，还不都是你教他的？他都能成为朱明宫的入室弟子，何况是你？别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你想要等着见伯母，可是，这样十年一等不是长久之计。你这样拖着，你倒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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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百多年可活，可是伯母还能等你几个十年……”
章律说着说着，却忽然发现四周极为安静，他捧起明殊的脸，只见明殊的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从眼睛里止不住地滚出泪水来。章律连忙用袖子去擦，说：“伯母一定还好好的，阿殊不用担心。”
“她没有来……”明殊轻轻地自语，“母亲她为什么不来看殊儿？”
为了见到母亲，明殊甘心做一个侍者，因为一旦成为弟子，在未能修炼出一半灵身之前，她是不能自主离开丹穴山的，就算是离开，也是因为任务，没有机会接触其他人。修仙路漫长又苦闷，一个稍有天分的修仙者通常要经过好几十年甚至一两百年才能修成一半灵身，而明殊的母亲等不了那么久。可若是侍者，就有可能在每十年一次的入山试验的时候到丹穴山下充当杂役，那时候就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凡人，见到母亲了。
就是为了这个，明殊这十年，竟是从来没有花心思在修炼上过。半年前入山试验，她如愿站在了丹穴山山门前，然而她足足等了三日，自己想要等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那时候明殊忍住了眼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暗暗安慰自己说母亲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她那么爱护自己是决不会离自己而去的，下一个十年，下一个十年就一定会出现了。
但是接着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的灵犀角被人抢走了，她再也没有脸面去见母亲了。
章律看到明殊的眼泪，心酸想，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他叹气道：“阿殊，等你成了弟子，练到灵净度五成以上，你就可以下山了，到时候就能再看到你母亲了。那时候，你想要和她在一起多久就多久，这不是更好？阿殊别担心，等我下山后，我会找到伯母的，帮你照顾好她，一直等你来……”
明殊低声，却非常冷静地说：“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明殊了，现在的我已经知道，没有本事，在青霄派是要被欺负的，我不会那么天真了，每十年的等，这方法实在是太窝囊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章大哥，谢谢你。”她的语气这样冰冷，和她脸上的表情竟是这样的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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