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章惇:知我罪我,其惟春秋(2/2)

武。

把一切功劳都归于天子,归于两宫。

这就是章惇自认为的,他南下的主要任务。

打仗,有狄咏。

粮草转运有苗时中和他征辟的关杞。

钱银有潭州、韶州。

那他这个经略使干嘛的?

高情商的说法是:运筹帷幄,为三军稳定后方,保障前线。

低情商的说法是:帮着写,向上面表忠,要好处,要政策。

这事情,还真的只有他能做。

其他人是不行的,因为其他人不懂政治,特别是不懂汴京城的两宫、天子还有贵人们喜欢听什么?

不夸张的说,没有章惇的笔,前面的将校打的再好,恐怕到了朝堂上也容易被人挑毛病、贬低甚至将大功变成大罪。

章惇正要提笔写奏疏,一直在他身边,给他做文书工作的王棣就报告道:「经略相公,狄总管那边,还派人押回了数位在决里隘所俘的交趾文官。」

章惇抬起头:「交趾文官?」

「嗯。」王棣问道:「如何处置彼辈?」

「杀了!」章惇严肃的说道。

「杀了?」王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章惇点头:「对,杀了!」

「促仪啊,帮吾草拟一封军令,布告各军就说:交趾群丑,趁我中国五代之乱,窃据汉唐旧土,沐猴而冠,僭越天子之制,自诩南朝,遂为天下之恶,助其为虐者,皆禽兽也。」

「禽兽,人人可杀之!」

「啊……」年轻的王棣咽了咽口水,问道:「相公,这是为何?」

在他看来,交趾的文官士大夫,也是士大夫,不说优待,至少也得以礼相待吧?

不然以后,这交趾靠谁治理?

而且,一旦传出去,天下人都会口诛笔伐的。

章惇看着年轻单纯的王棣,就仿佛看到他年轻的时候的影子。

他轻声问道:「促仪不理解?」

王棣点点头,在王棣旁边的章援也跟着点头。

「那老夫就与尔等解释一下。」

章惇坐下来,让王棣、章援也坐到他面前。

然后他问道:「促仪、致平,自五代之后,交州脱离中国,割据一方,已有多少年?」

章援历史学的比较好,说道:「自静海军节度使设衙以来,交州割据一方已有一百化之铜柱。」

「必得尽毁交州之文字、史书,将其一切图书,尽数销毁,将其所有士大夫文官尽数屠戮。」

「方能铸造那根已经断了百二十年的天南铜柱!」

「至于天下毁誉?」章惇看着他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他轻笑起来:「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他是要当宰相的人。

怎么可以畏惧一点点士林物议?

他章惇章子厚,就不是怕事的人,更不是不敢杀人的人。

熙宁五年,他出任两湖察访使的时候,收峡州、富洲,在南江地区杀的人头滚滚。

张仲举(张颉)被他吓得魂飞魄散,上书指责他杀戮过甚。

但现在呢?

南江之人,规规矩矩,再也没有叛乱,再也没有仇杀,再也没有土客矛盾。

因为那些敢搞事的都死了。

熙宁八年,他主持开梅山,虽以招抚为主,但对于刺头,也从来不吝雷霆惩戒。

关杞怎么说的?

自相公经略梅山以来,梅山诸侗,编户齐民者数十万众……

对章惇来说,只要他找到他的敌人,他就会辣手无情,他便会不择手段。

他就是这样的人。

年轻的时候,就已是如此。

所以,苏轼才会被他吓得瑟瑟发抖,从此再不敢和他同道。

章惇站起身来,看着已经被他的话,吓得瑟瑟发抖,同时却又陷入深思的两个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

「促仪、致平,记住!」他看着两人:「吾辈士大夫,不必惧凡夫俗子之物议!」

「若那等凡夫俗子,妇人之仁的议论,也能乱我等心神,我等何谈致君尧舜上,何谈开一代之

太平?」

苏轼的看法是正确的。

跟着章惇做朋友是很危险的。

因为这个人,一旦发起狠来,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会一往无前。

王棣动了动嘴皮子,小声的问道:「相公,若是朝廷追究起来,御史弹劾,三人成虎……」

章惇咧嘴一笑:「圣天子明见万里,岂能因那二三谗言而疑我?」

「况吾若成功,则至少可收富良江之北为朝廷所有。」

「若不多杀些人,若不得罪天下……」

「谁会放心?」

所以结论是——还是得杀!

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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