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风暴(九)(3/7)

取得了生杀予夺的权力。”伯尔尼上校从怀里拿出随身酒壶,慢慢拧开壶盖,云淡风轻地回答:“今晚。”

……

钢堡城内,原本分散的驻军部队重新攥成拳头。

南岸和北岸各有一支百人队撤退到城外设卡、扎营。

其余百人队则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着手疏通出城干路。

“疏通”的方式简单而直接:凡是堵塞道路的马车、推车,一律推进玫瑰河。

蒙塔士兵沉默地执行命令,高效又无情。

群山之国的军事传统认为“呼喊”和“战吼”是弱者的自我安慰,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士兵必须保持安静,才能听清口令和鼓点。所以蒙塔人被招入军队以后,学到的第一课就是沉默。

许多民众除了随身携带的财物,其他从家中带出来的东西不由分说,全部跟着马车一起被推下河岸。

这种粗暴的作风立即引发强烈反弹,一些市民情急之下向着军团士兵挥起老拳,然后又被枪托和剑柄狠狠地教训。

士兵们不善言辞,但是有人代替他们开口——来自北城的自由人骑手沿路巡曳,不厌其烦地大喊:

“听好!钢堡已经正式被军团接管!”

“所有成年男性,立刻向距离最近的军士和军官报到,你们已经被征召!”

“妇女和小孩即刻出城!向东走!圣保罗街和圣约翰街有临时安置点!”

“只带你们双手能拿的东西!”

“驻军最高军事长官的命令,出城的大路上只准走人!不准行车!”

与此同时,就在道路旁边,一座临时的绞刑架被拉了起来。

一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在绞架横梁下左右摆荡,尸体上挂着一块硕大的木板,木板上用红到刺眼的涂料写着一句简短的宣判:[我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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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烧得通红的天空下,逃难的民众踏着眼泪和悲痛,走向城外。

……

飞鱼街与天鹅巷的交叉路口,一辆双套重载马车被第四百人队的路卡拦住去路。

“解下挽马,带上你们能带走的东西。”把守路卡的军士重复着上级的命令:“马车不能往前走。”

赶车的人不理睬,反而挥起长鞭。

“长矛手!”军士反应也很快,立刻倒退一步:“放平长矛!”

如林的长矛逼退了挽马,这两匹强壮的畜生嘶鸣着扬起前蹄,不敢迈步。

马车上一共坐了五个人,面对围上来的士兵,为首那人摘掉兜帽,露出一张养尊处优的脸:“叫你们的百夫长来。”

百夫长骑着马赶过来了。

“我是归正宗的约翰内斯牧师。”为首的中年男子露出胸前的圣徽:“车上载着的都是埃尔因大教堂的圣物和书籍。”

百夫长的声音有些沙哑:“埃尔因大教堂也完了?”

牧师摇了摇头。

百夫长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圣物和四名教士:“带上你们能带的东西,马车不能再往前走。”

牧师脸色一变,强声争辩:“可是……”

“命令就是命令。教会的财产也已经纳入军管。”百夫长皱了皱鼻子,又说道:“我派几匹挽马给你,把东西都驮运到小教堂廊桥去。”

有教士惊呼:“不去城外?”

“城外不如小教堂廊桥安全,军团的指挥所就在廊桥。”

车上的几名教士连声答谢:“愿主保佑您。”

“别着急谢。”百夫长吹了声口哨,拍了拍马车的围栏:“所有人,都下车!一个人带着东西去廊桥,其他人把罩袍都脱掉,到天鹅巷集合——你们也被征召了!”

缰绳被割断,车套被摘下,挽马驮着圣物和书籍离去,其他四名教士一步三回头地被带往天鹅巷。

……

[玫瑰河畔]

“小心!”示警声回荡在河面:“下去了!”

伴随着高喊声,一辆沉重的四轮马车被推下玫瑰河。

先是只有车辕慢慢探出来,等到前轮完全悬空的时候,马车骤然下坠,翻倒地栽进一人身高落差的河道。

冰封的河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而马车本身执着地不肯下沉。

北岸,十几个被烟熏得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提着木桶穿过逃难的人群,狂奔到岸边,从冰窟窿里打出水来。

好不容易提上水,男人们却一口不喝,而是兜头浇在自己身上。

饶是他们都穿着厚实的毛毡外套,大冷的天被浇上一身冰水,也被冻得牙齿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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