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山坟（一）
陆涤非的爷爷和爸爸安葬在一个向阳的缓坡。[&][].[].[]在坡顶可以隐约看到蜿蜒的龙溪。按旧时的风水来，这里依山傍水，是一块长眠的宝地。四周还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很多坟茔，隐藏在茂密的蒿草丛中，风一吹就露出灰白色的半圆形轮廓，冷森森的。
苏夏紧紧拉着陆涤非的手，看着他的奶奶和姑妈整齐的在坟前摆放上几盘点心、水果，她手心里沁满了冰凉的汗水，不知是因为对死者的敬畏还是对清冷环境感到害怕。
“夏，别紧张，待会儿你随着我跪下来就行了，什么都不用。”陆涤非捏了捏她的手，他听到苏夏急促的呼吸，心疼的。
“嗯。不过，我怎么觉得阴冷阴冷的。”一阵山风掠过，苏夏哆嗦了一下。
陆涤非帮她裹紧了上衣，整理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长发：“这里空旷，风大，待会儿我们去那边等奶奶她们。”
奶奶俯下身，含糊不清的了一会儿。然后示意他们跪下。陆涤非拉拉苏夏的衣角，她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老头子，涤非快成家了，带着媳妇儿来看你。你要保佑他们和和美美健健康康的。”奶奶转身看着陆涤非：“涤非，给你爷爷磕头。”
“爷爷，我带夏来看你了，我过些日子就要回北京，恐怕不能常常来看你了，不过我会想着你的。”陆涤非完，俯身叩头，苏夏也连忙俯下身去磕了个头。又一阵山风吹过，她接连打了两个寒战。看来回去要感冒了。她悻悻的想。
奶奶喋喋不休的念叨了一会儿，对陆芳：“去看你哥吧。”
在陆涤非父亲的坟前，他们几乎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真是一场反复冗长的仪式。苏夏忽然想起第一天来南桥时的景象。一屋子的陌生人用各种各样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描一遍，然后再品头论足一番，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不过恐怕也就这一次了，忍忍吧。苏夏硬着头皮，又对这个陌生的男人磕了几个头。
陆涤非拉着她站起来，帮她拍拍膝盖上的碎草末，苏夏知道，这仪式终于结束了。
“陆芳，你和嫣然去收拾你爸那儿的供品，涤非，你带夏你去下边休息一会儿。我还有话和涤非他爸。”奶奶面无表情的吩咐着，苏夏长长舒了口气，对奶奶的善解人意充满了感激。
她跟着陆涤非走下山坡，来到一片洒满阳光的草地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草散发出恬淡的香味，和陆涤非身上的青草味道一模一样。苏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温暖清甜的气息。
“哎呀，终于完了，我都快紧张死了。刚才那阵儿风吹得我想打喷嚏，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苏夏一屁股坐到柔软的草丛里，任由阳光跳跃在她的额头上。
“傻瓜，想打就打呗，干嘛忍着呀。”陆涤非揽住她的肩膀。
“我是怕冲撞了你爷爷他老人家嘛。肆无忌惮的打喷嚏很没礼貌的。”
“怕什么，他不会怪你的。打喷嚏放屁都忍不得呦。”陆涤非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她。
“去去去，闭上你的臭嘴吧。”苏夏故意挪开他的手臂，别过身去。她发现草丛里藏着好多五颜六色的野花。黄的紫的红的白的，玲珑可爱。
“呀，好多野花，真好看。”苏夏跳起来，摘了几朵黄色的插在头发上，左右顾盼的问陆涤非：“怎么样，漂亮吗？”
“当然漂亮，你就是插根狗尾巴草也漂亮。”他躺在草地里，眯着眼睛，心不在焉的。
“哼，一点没正经。”苏夏撅着嘴，放眼望去，风吹草低处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花朵，“不理你了，我要多摘点野花，然后做成干花带回北京去。”
“别乱跑啊，心迷了路。”陆涤非在她身后叮咛道。
“没事的，我只在附近看看。”苏夏头也不回的跑开了。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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