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阴瞳（一）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天空澄澈如同宝石，那种透明、炫目、又带着一丝温柔暖意的蓝色对于苏夏早已成了泛黄的记忆。在这个雨后的清晨，被这样的颜色包裹着，真是有一种甜蜜幸福的感觉。
苏夏站在院门口的香樟树下，闭上眼贪婪的呼吸着洁净如洗的空气。这是她来到南桥以后最快乐的一个早晨。尽管昨晚几乎**没睡，但天亮的时候，奶奶终于苏醒了。这对于她来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奶奶清醒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脸倦容的苏夏，这让老人感动不已。这个大城市来的姑娘，又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她一直担心这样的女孩太过娇纵，会让自己的孙子受了委屈。她一睁开眼，却看到靠在床头守着自己的竟是苏夏，她的头倚在立起的枕头上，一边打着瞌睡，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枕边。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上，显得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奶奶伸出手，擦了擦涌出的泪花，轻柔的握了握苏夏的手。
“夏。”她轻声呼唤着，苏夏并没有沉睡，她立即睁开了眼。奶奶眼角湿润，目光中闪烁着无比的慈祥，她心头不由一热。
“奶奶你醒了，头晕吗？”
“还有一点晕，你**都在这里？”
“我后半夜才过来，嫣然害怕，叫我陪陪她。”苏夏用手指了指熟睡的嫣然，声。
“这丫头，睡得还真香。”奶奶的话像是在怪她，语气中却充满了怜惜。
“她也累了，让她再睡会儿吧。我去告诉姑妈和涤非！”苏夏心翼翼的下了床，出门后就立即向姑妈的卧室跑去。
奶奶的精神好多了，她吃了一些粥和青菜，想到院子里去晒太阳。嫣然和涤非一左一右搀着她坐在枇杷树下，阳光给三个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多么温馨的画面，苏夏眯着眼睛，看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心里溢满了甜蜜。
奶奶拉了拉陆涤非的衣角，他弯下腰，微笑着把头凑到奶奶面前。奶奶对他耳语了几句，涤非脸色一变，抬起头向门外走去。
“哥你去哪？”嫣然叫住了他。
“我去七奶奶那里。奶奶找她有事。”涤非。
“我也要去。”嫣然挎住了他的手臂。
“嫣然，让你哥自己去就行了。”奶奶。
“我也想去，我回来以后还没见过七奶奶呢，正好去看看她。”嫣然仰起脸，任性的。
“你在家陪着我，涤非，你和夏一起去。”奶奶沉下脸看着嫣然，她无奈的吐吐舌头，对涤非：“哥，那你们去吧。”
陆涤非摸摸她的头，走到苏夏面前。
“我不想去，那个七奶奶怪怪的。”苏夏拉着他的胳膊。
“别害怕，七奶奶只是有一双和别人不太一样的眼睛罢了，她人真的很好，很宠我们这些孩子的，不然嫣然怎么会非要和我一起去看她呢，走吧，路上我再和你她的事。”陆涤非握起苏夏的手走出院。苏夏觉得自己的脊背凉凉的，似乎有一双饱含愤怒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七奶奶的家并不远，从陆家出来，沿着一条青石路，穿过一片竹林就到了。院门口也种着一棵香樟树，树下是一株粗壮的栀子，枝干壮硕，花蕾稠密，这就是江南山村和北方的区别，所有人家的院子都花树繁茂，绿意盎然，充满了诗情画意。
七奶奶一共有六个儿女，都在外地，她的身体很硬朗，又喜欢清静，仍然一个人住在家里的老宅，倒也安闲自在。
涤非推开虚掩的木门，一只黑色的兔子突然从墙角飞奔过来，他卧在涤非脚边，亲昵的用胖乎乎的身体在涤非的裤脚蹭着。涤非弯下腰抱起它，摩挲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短尾，你个机灵鬼。”苏夏也心的伸出手去摸摸兔子光滑的脊背。兔子用黑黝黝的眼睛的盯着
她，然后羞怯的把头缩进了陆涤非的怀里。
“它不认识你呢。”陆涤非笑着。
“我见过它。”苏夏仔细打量着短尾。
“在哪？”陆涤非好奇的问。
“就是它带着我到那个荒园里的。”
“什么？你短尾？它从来就不离开这个院子呀。”
“我认得它的眼睛，就是它。”苏夏的口气非常肯定。
“这村里的黑兔子多得是，你见的不一定是谁家的呢。”陆涤非拍拍短尾的头，把它放在地上。短尾跑了几步，悠闲的啃起地上的青草。
这时，屋里传来苍老的笑声：“是涤非吧，快点进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迈着细细的碎步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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