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2)

至此停住饮过一口酒才又道:“我讲的都只是我的一己之见,你暂且听着,先别议论。

到了阻碍,我与平日和人交手之事相对照,确是觉得必是那弱的一方阻碍那强的一方,只有强的一方才会有遇了阻碍一,练功岂非也是如此么。

功夫阻我,正是我练功有成、突飞猛进、这山望向那山高、试图为所欲为的时候,倒显得功夫不够用了。我阻功夫呢,自然是力求精益求精,行在山路上却发现处处曲径通幽,自己尚不曾领略山间美妙,便要往另一山攀去么?这样便算是习武的长进么?上得山高自然就看得远,谁都清楚,可山为何就高出来了呢,要探究因由,不是只能在山间追寻?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么,否则你把山都登一个遍,还往哪里上,功夫就不长进了?这时你才觉着实在是山间神秘莫测,是你弱了么。

照此看来又有个疑问,若是单与功夫本身相比,我的那些招式自是远远不够看,处于弱势,但与其他人比我的招式不弱么,恰恰相反,我所以能纠缠住强过我的,给他阻碍,靠得不正是我招式灵活多变强过对手么?他有甚么,不过是力气大一些、出手快一些么,怎地他的强处是强处,我的强处就不是了呢?力气和速度当真便胜过其他东西么?到底强又是个甚么法?

力气大不是强么,出手快不是强么,且让这样两个对手打较一番,结果会怎样?在我们那群弟子中就有这样的人,练习中常有这样的事,我察看过多次后,也不准谁就明白占优了,大体还是个差不多。我身也与他们交过手,两相对比,我又差在甚么地方。多番的历练倒叫我分明感受到:我只是应付,却不能当真威胁人家。看他们间打斗,出手时都有所恃又彼此顾忌,才互有胜负。我自认招式灵活,也是因人家的出手才灵活,人家不出手,我还有甚么灵活招式么,没有。此时你还是要打向对方,这一出手却又不及对方力气、速度,还是得去应付,这算甚么?

每想到此处便只能无奈,直到那一日,我灵光一闪,不但想起我阻功夫、还有功夫阻我,却也想起了程师傅常念叨的话——定下的便是有形。我将这话拿到平日的打斗中观照,确也想得了一些见解,何以力气大出手快便为占优呢?正是因为他们够有形,也就能够定,能够定的便比那定不住的占优了,对不对?力气大的比力气的有形,也就更加能定,速度快的比速度慢的有形,也更能定,自然便占优。我这两样比不过,不占优,那我招式灵活多变怎么,恰恰是人家定而我不够定引致的。形太多反而算不得有形,越有形的东西该当是越简便才对,你想想看,我这番法可有道理么?”

严勤前几日还在思量形神在功夫中的妙处,功夫要起到作用,必是着落在形上。朱旋的话正合了自己的看法,便又去回想往日在招式、身法、力道上的所得,无论是出手时重心行直线,还是身形闪动时各重心共处一面,都是一句话的道理,却使得一个出手时可尽全力,另一个能使自己稳固身形,都是强过对手的,可称得上定,该做到甚么也是明白可行的,自然是有形。唯有力道上的操持不上怎样才算是好的,不同的时节该当有不同的用法,定不下来,便算不上有形,但还是认为朱旋得有理。“的是呢。上次听到定下便是有形,我便觉得这个话讲得好,现在你又讲得明白,身手的强弱便在这定与不定,同出手的形与不形对上了,可是将这个道理又进一层。”

“你正到点子上了,我既想到了这个,当然知道自己出手还不够有形,要更有形些才是。但起来到底怎样算有形,我也弄不明白,只是隐约有个想法。像那样力气大出手快的,是较明显能想明白的,其他的我也还在琢磨,总得想个我能用得上的,便是我下一步的打算了。

现今还有些别的看法,刚才了,有人力气大,有人出手快,两者相较谁更有形些。因不知何为有形,现在也不明白,我略略能感到,各人的优处正在于他不同于别人的地方,那正是他比别人更有形的地方,我的是不同之处,不是不如他人之处,你分清楚了。而且同为有形仍能分出高下,有形强形弱之别,也是以后去想的。

我还想无形,我的出手不够有形,固然胜不过对手,可有人出手无形确是无往不利啊,这又怎么?”

“这的是谁?”

朱旋低声道:“梁佐么,程师傅是怎么评的,即便你力气比他大,只是笼中之虎,出手比他快,只是屋中之鸟,身手比他活,只是池中之鱼,你碰不到他,他却打得到你。这与我遇到的情形多么相近,我却做不到他那样,差在何处?师傅他由形入神,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无形,我则仅仅是无形,师傅他打破了条条框框,我则不能打破,只能一时用不上丢开了。

要我,就是他知道打破后要做甚么,所以才能抛得开,我是不得不丢开,才能纠缠住对手,换作是我作主,丢开条框化为无形,却是去做甚么呢,不晓得,还不如保着有形才实在些。想来功夫到了无形这一步,再往前去便是神了,现在去讲可显得虚了,摸不着,那是更长远之后的事了,武无止境么。”严勤听着叹道:“看来程师叔的衣钵就由你来接了,且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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