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连环策〔二〕（1/2）
赵瑗一惊。
种沂起身来到宗泽身边，指着朔州与代州交界的处所，低声说了两句话，似乎是什么“西军不怿……”。宗泽听罢，不悦地抬开端，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两道战场上滚过刀见过血的眼力，直能把人滚下一层皮来。
种沂牢牢抿着薄唇，挺直了脊背，脸色隐约有些泛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宗泽额上青筋突突地跳。
“末将知道。”种沂坦然言道，“此举固然勇敢，却并不失为一个‘尽地逢生’的措施。”
宗泽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与你祖父素来交好。你祖父他——你祖父他这一生中，从未冒过这般大的风险。”
言下之意是，你小实在过贪功冒进，没到半点令祖的精华。
种沂轻轻摇头，似乎是不认同宗泽的见解：“小年少，自然莽撞莽撞了些。可是将军，请恕末将直言，祖父一生戎马却郁郁而终，恐怕败就败在‘稳妥’二字上。”
“放纵！”宗泽霍地站了起来，眼中凌厉的光芒像是要将他一刀刀剜了。
种沂牢牢抿着唇角，苗条的指节捏着案几一角，微微泛白。在外人眼前评述祖父的不是，想必他自己心中也不好受。可无论是种师道还是种师中，都为崇尚那种稳妥的打法。他们稳妥了一辈，将边境守得如铁桶一般，却一直无法收复失地。
这口恶气，种家弟已经憋很久了。
“将军。”
一旁静坐许久的赵瑗忽然出声，“二位将军怎么起了争执？”
她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无论是稳妥还是冒进，毕竟是为了拿下燕云不是么？固然我不晓得，种将军打算使什么法，但我方才想到，金人的草场尽不止一处。若是我们能找到一处‘谷地草场’，那么无论是风(风媒)还是蜂蝴蝶，都很难将这些剧毒的紫云英，传出往。”
她一字一字地娓娓道来，有着少女特有的柔柔，如同春日和风一般，让人感到到相当舒服。
宗泽慢慢地坐了下往，种沂也慢慢地松开了案几。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了赵瑗平缓宁和的声音。
“这些剧毒的紫云英，并非不能彻底铲除，只是消费的时间要长一些，比如两年或是年。倘若那是一处‘金人独享’的草场，又是一处谷地，认真是再完善不过。可问题是，我们能找到这么一处谷地么？”
她慢慢把话说完，静立在一边，看着宗泽不说话。
宗泽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吻来：“种家小，你说。”
种沂上前一步，指着燕州以东的一大片处所，说道：“从这里往往古北口，都是大片平原；再往北，就是绵延不断的山脉，不知是否符合帝姬口中的‘谷地’？”
赵瑗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大了些。”若是无差别误伤，那可就不妙了。
种沂沉声说道：“先前残留的辽军，也大多盘桓在这一带。由于再往西，就是行山和燕山，无处跑马；再往西，便可一通往西军戍守的代州。”
赵瑗一惊。
他想同时干掉金人和辽人？！
不错，西军与辽国、西夏鏖战数年，眼见着成片国土收不回来，又签了一份窝囊至的檀渊之盟……别说是种家弟，恐怕西军中任何一个人，胸中都憋足了一股闷气。但是……
忽然砰地一声，宗泽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你也实在过放纵！”
他转头看向赵瑗，指着静默不语的种沂说道，“方才这小说，咱们在东边种紫云英，先毁掉一半马场。那么，西军要养马，就必须往西走，走到西汉时养马的祁连山和云中郡。那一处处所，自本朝开国至今，始终牢牢把持在西夏党项人的手中。”
赵瑗又是一惊。
“这小还说，这样一来，西军必定会到西边往喂马。而西夏，本朝开国以来，一直未曾拔除的亲信大患，也正好顺势吃掉。”
赵瑗大惊失色。
西夏党项人的凶狠善战，种家人比谁都明确。种沂居然……他居然想让西军，往挑西夏？！
大约是赵瑗的表情过惊愕，种沂也微微皱起了眉：“果然是我冒进了么？”
——在事情弄明确之前，千万不要轻易下结论。
赵瑗深深呼吸几下，稳固了情绪，用尽量和缓的声音问道：“将军怎么会想到，要往进攻西夏？要知道，一旦西夏与金国两面夹击，宋军必定会陷进为艰巨的地步。”
种沂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丢脸：“由于西夏王李乾顺，早已经和金帝暗通款曲。”
从元昊时代起，西夏一直就和宋人不对付。
早年辽军压境，西夏王便与耶律一家勾勾.搭搭，说什么也要拖宋人的后腿；后来金兵以狼吞虎咽之势吞掉辽国，又卷掉了宋人的大片国土，西夏王转眼就投进了金人的怀抱。前些年辽帝流亡到西夏，还是西夏王李乾顺亲手捆了他，送到金国天子完颜吴乞买眼前的。
这位西夏王李乾顺，本身也是个奇人。
往轻里说，李乾顺窝囊至，内有后垂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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