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失控（2/2）
，李承道俨然一副“我相信李世民是个好皇帝、就怕你们是猪队友”的样子。
孔颖达看不见李承道的表情，混浊的双眼甚至看不清李承道的眼睛。不过，李承道的语调，足以令得孔颖达做出判断，判断出李承道鄙视自己的神情。然即便知道也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孔颖达十分清楚，李承道所说的有一部分的确是事实。
“按照殿下铺开的计划，这个载体机构，仅有老头子一个人，有些欠妥吧”明白过后，孔颖达以此向李承道提出条件。
“三人行必有我师，初期时得劳烦孔夫子与虞世南不耻下问一阵子，以后再慢慢招揽有志之士共勉也不迟。毕竟，万事开头难嘛”
李承道随口就把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一笔带过，与孔颖达那一言以蔽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所准备，孔颖达好奇起另外一件事来“殿下能说服得了虞公？”
言下之意，虞世南可不是像我这样容易说服的。
“要不是虞世南这回表现得不差，我根本不会同意他做夫子的副手”李承道眯起眼，用淡淡的语调说“不过对付他也容易，直接请陛下下一道圣旨便可”
“殿下就如此自信，圣上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殿下？”孔颖达似是好奇，又似是在确认。
他孔颖达，终究不会是魏征。成为第二个魏征，孔颖达也没兴趣。
“为什么不？”一直李世民李世民的，李承道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刷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语调无意识地提高了几度“为什么不支持？”李承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激动得剧烈波动的情绪无可抑制“他十年前的生平所愿是济世安民，十年后的今天，他的生平所愿也可能还是济世安民！那再十年后呢？！”
“十年后的今天，他的志愿会是自己不死，还是自己的老婆不死？！或者是李唐江山万世不衰？！靠他一个人能够撑起整个大唐万世万年？！”
莫名其妙地情绪忽然失控，低吼出声后李承道快步走到门前。哗地一下猛地拉开两扇门，站在了门槛前，他对着眼前的广场刚准备神经质地大喊，却看见了背对着自己手忙脚乱地往走廊尽头走的李世民；显而易见，他的身体遮挡着推搡着的，是他的妻子。双方一样的完全措手不及，李承道的目光带着惊愕，身体有些呆滞。
片刻，李承道有些暴走的情绪占领上。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荷举”偷听的两人早已不在了李承道眼中，他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广场，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喝。
于是，寂静的氛围，偌大的广场，只有李承道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诡异地回荡。
一首词最后的一个字落，李承道站在门槛前，静静地等待着空中回荡的声音消散，消散在耳际、消散在远方、消散在心头。呆住的人与李承道一样，继续静止着惊诧着，仿若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思绪，一时间脱离了他们的身体。
回过神，当所有的人都认为李承道即将恢复过来的时候，李承道反倒是深吸一口气，张口对着远方无尽的地平线喊道“他娘的……好看！”
父母不管家教做不好，以致熊孩子出来犯错，那熊孩子就得自己承担后果；无关的人没有纵容的义务，孩子的身份也改变不了什么。熊孩子怨恨施罚者，父母怨恨施罚者，无济于事，执法者应该不站也不应该站在他们那一边，民众更应该不站在他们那一边。
那，如若熊孩子还有个身份，是执法者呢？权倾天下的执法者呢？而这个熊孩子，犯的错不至于死呢？
李承道一直明白它的存在，区别在于，一种是亘古存在，一种是在眼前、在自己鼻子底下发生的。
这一刻，李承道终究是落了俗套。
三月荷花四月雨，他娘的，好看。
而走廊的那头，李世民夫妇面面厮觑，根本不明白李承道为何如此……
郑云死了。
傍晚将至，郑州的街头上，少年与少女正抓紧这最后一段自由自在的时光，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饭后散步。
而前天他们捡回来的郑云，既不在他们身边，也不是在客栈里海吃海喝。雅些的说法，是郑云正在城外眠，应了那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眠”。没错，直白些的说法是，郑云已经死了。
并非是死在床上，也并非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那天之前的郑云，永远也不会想象到，自己会死在饭桌上。实话实说，少年与少女也想不到。
“从来不懂，世上还有这种死法”至今想起来，少年依旧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然而然地挽着少年的胳膊，少女仰起了脑袋，保持这个姿态过得好久，方才幽幽地说道“不知郑公子泉下有知，是该庆幸，还是怨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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