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赌约(1/2)
寺里僧众见焦木圆寂,尽皆哀哭。有的便替伤者包扎伤口,抬进客舍。忽听得巨钟下的铜缸内当当当响声不尽,不知里面是何怪物,众僧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当下齐声口诵《高王经》,岂知“救苦救难”、“阿弥陀佛”声中,缸内响音始终不停,最后终于大了胆子,十多个和尚协力用粗索吊起大钟,刚将铜缸掀起少许,里面滚出来一个宏大的肉团。众僧大惊,四散逃开。只见那肉团一跃站起,呼呼喘气,却是韩宝驹。他被罩在铜缸之中,不知后半段的战局,眼见焦木圆寂,义兄弟个个重伤,急得哇哇大叫。提起金龙鞭便欲向丘处机头顶击落。全金发叫道:“三哥,不可!”韩宝驹怒道:“为甚么?”全金发腰间剧痛,只道:“千……千万不可。”
柯镇恶双腿中剑,受伤不轻,神智却仍清明,从怀中摸出解毒药来,命僧人分辨往给丘处机及韩莹服下,一面将经过告诉韩宝驹。韩宝骑大怒,转身奔出,要往追杀段天德。柯镇恶喝住,道:“那恶徒慢慢再找不迟,你快救助受了内伤的众兄弟。”
朱聪与南希仁所受内伤甚重。全金发腰间所受的这一脚也着实不轻。张阿生胳臂折断,胸口受震,一时痛晕过往,但醒转之后,却无大碍。当下众人在寺里养伤。法华寺监寺派人到杭州云栖寺往向枯木禅师报信,并为焦木禅师料理后事。过了数日,丘处机与韩莹身上中的毒都消解了。丘处机精通医道,开了药方给朱聪等人调治,又分辨给各人推拿推拿。幸得各人根柢均厚,内伤外伤逐渐痊可,又过数日,都能坐起身来。这日八人凑集在一间僧房之中,想起受了奸人从中播弄,这很多江湖上的大内行竟自误打误杀,弄得个个重伤,还赔了焦木禅师一条生命,都是黯然不语。过了一会,韩莹首先道:“丘道长贤明,天下皆知,我们七兄弟也不是初走江湖之人,这次人家竟然胡里胡涂的栽在这无名之辈手里,流传出往,定让江湖上好汉嘲笑。这事如何善后,还得请道长示下。”
丘处机这几日也是深责自己过于莽撞,如不是这般性急,只消平心静气的与焦木交涉,必可弄个水落石出,当下对柯镇恶道:“柯大哥,你怎么办?”
柯镇恶性格本就古怪,瞎了双眼之后更是乖戾,这次七兄弟被丘处机一人打倒,实是生平的奇耻大辱,再加上腿上剑创兀自疼痛难当,气恼愈甚,当下冷笑道:“丘道长仗剑横行天下,哪里把别人瞧在眼里?这事又何必再问我们兄弟?”丘处机一楞,知他气愤未消,当下站起身来向七人团团行了一礼,道:“贫道无状,行事胡涂,实是抱愧得紧,这里向各位谢过。”
朱聪等都还了礼。柯镇恶却假装不知,冷冷的道:“江湖上的事,我兄弟再也没面目理会啦。我们在这里打鱼的打鱼,砍柴的砍柴,只要道长不要再来寻事,我们总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这下半辈子。”丘处机给他一顿抢白,脸上微红,默不作声,僵了一阵,站起来道:
“贫道这次坏了事,此后决不敢再踏进贵境。焦木大师的怨仇,着落在贫道身上,我必手刃奸徒,出这口恶气。现下贫道就此别过。”着又是团团一揖,转身出外。柯镇恶喝道:
“且慢!”丘处机转身道:“柯大哥有何吩咐?”柯镇恶道:“你把我们兄弟个个打得重伤,单凭这么一句话,就算了事吗?”丘处机道:“柯大哥意思怎样?贫道只要力所能及,无有不遵。”柯镇恶低沉了声音道:“这口吻我们咽不下往,还求道长再予赐教。”江南七怪固然行侠仗义,却是个个心高气傲,行止怪异,要不怎会得了“七怪”的名头?他们武功既高,又是人多势众,在武林中与人争斗从未吃过亏。当年与淮阳帮失和动手,七个人在长江边上打败了淮阳帮的一百多条好汉,其时韩莹年纪尚幼,却也杀了两名敌人,江南七怪,真个是名震江湖。这一次败在丘处机一人手里,自是心情异常为难。何况焦木是七怪的好友,不幸遭难,也可是由丘处机行事莽撞而起。可是法华寺中明明躲着女人,而且确是郭啸天的遗孀,这一节是己方理亏,江南七怪却又置之不理了。丘处机道:“贫道中了暗器,要不是柯大哥赐予解药,这时早登鬼域。咱们双方拚斗了一场,贫道情愿认输。”柯镇恶道:“既是如此,你把背上长剑留下,就让你走。”他明知此时若再动手,己方只韩氏兄妹能够下场,输赢之数那也不用提了,但就此罢休,宁可七怪一齐命丧于他剑底。丘处机怒气上冲,心想:“我给你们面子,已给得十足,又已赔罪认输,还待怎的?”当下道:
“这是贫道护身的兵器,就如柯大哥的铁杖一般。”柯镇恶大声道:“你嘲笑我眼盲吗?”
丘处机道:“不敢。”柯镇恶怒道:“现下咱们大家受伤,难决输赢。明年本日,请道长再在醉仙楼相会。”丘处机眉头一皱,心想这七怪并非歹人,我何苦与他们争这闲气?那日焦木逝世后,韩宝驹从铜缸中脱身而出,如要杀我,易如反掌。再这件事总究是自己莽撞了,大丈夫是非分明,错了便当认错,但如何摆脱他们的纠缠,却也不易,沉吟了一会儿,心念一动,道:“各位既要与贫道再决输赢,也无不可,只是措施却要由贫道规定。否则的话,贫道在醉仙楼头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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