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4)
起的论战。他打发敌人的某些作风被认为很有力量,大可加以利用。固然克利斯朵夫对他们神圣的偶像也很不恭敬的刺过几下,但他们宁可装做不看见;而且这几下最初的,并不如何猛烈的攻击,对于他们急于要趁克利斯朵夫未作更进一步的攻击之前就去加以笼络,也许不为无因,虽然他们并不承认。他们很殷勤的征求他同意,可不可以拿出他几支歌参加瓦格纳会主办的音乐会。克利斯朵夫听了很得意,便答应了。他上他们会里去,又禁不住曼海姆的怂恿,马上入了会。
当时领导这个瓦格纳友谊会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公认为权威的作家,一个是权威的乐队指挥。两人都是对瓦格纳信仰极坚的。前者名叫姚西阿葛林,写过一部瓦格纳辞典,可以使人随时随地了解大师的思想,可知者无所不知,可解者无所不解,真是他一生的杰作。他在饭桌上能够整章整卷的背出来,不下于法国内地的中产阶级熟读毕赛尔诗歌。他也在拜罗伊特公报上发表讨论瓦格纳与亚利安1精神的字。当然,他认为瓦格纳是纯种亚利安典型,德国民族在亚利安种内是抵抗拉丁的塞米气息的中流砥柱,尤其能抵抗法国的塞米气息的坏影响。他宣告高卢族**的风2气已经给打倒了,但他仍旧天天不断的拚命攻击,仿佛那个永久的敌人始终还有威胁的力量。他对法国只承认有一个大人物,高皮诺伯爵。葛林是个矮的老人,很有礼貌,象处女一样动不动会脸红的。会中另一个台柱名叫哀利克洛贝,四十岁以前是一家化学厂的经理;然后丢掉了一切去做乐队指挥。他的能够达到目的,一半是靠他的意志,一半是靠他的有钱。他是拜罗伊特的狂热的信徒:据他曾经穿了朝山的布鞋从慕尼黑步行到拜罗伊特。奇怪的是,这位博览群书,周游大地,做过各种不同的行业而处处显出性格坚强的人,在音乐方面竟会变成一头巴奴越的绵羊。他所有的4那些特出的性格,一到这儿只使他表现得比别人更蠢。因为在音乐方面太无把握,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他指挥瓦格纳作品的时候,完全依照在拜罗伊特注册过的艺术家和指挥的演奏法。他要把演出的场面与五颜六色的服装,照式照样的摹仿,迎合瓦格纳朝廷里的幼稚而低级的口味。他很象那种风魔弥盖朗琪罗的人,临画的时候把原作的霉点都要摹写下来,因为霉点沾在神圣的作品上,所以也是神圣的了。
1毕赛尔诗歌为伏尔泰所作讽刺圣女贞德的长诗,纯粹是反宗教的,曾风行一时。
2亚利安族被认为纯血种的白种民族,源出中亚细亚,经由印度而移殖欧洲,征服土著,并与土著混合。至纯种亚利安族究由现代何种民族代表,言人人殊,或谓日耳曼族,或谓拉丁族。塞米气息系指塞米族的性格。塞米族指今之阿拉伯人,叙利亚人,犹太人。
高皮诺伯爵18161882为法国外交家兼学家,著有种族不平等论一书,认为亚利安族为最优秀的人种;而最纯粹的亚利安种在今日为日耳曼人但并非德国人,因德国人已与高卢族及斯拉夫族混血,即住居英、比及法国北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淡色头发,脑壳长度大于宽度四分之一的人。此项学被德国学者利用,并转指德国人为纯种亚利安人,作为大日耳曼主义之根据。尼采与瓦格纳等的主张,皆与高皮诺的学有关。
4典出法国拉伯雷名著巨人传:巴奴越受羊贩邓特诺诟辱,乃购其一羊驱之入海,群羊见之均凭而效尤,纷纷投海,卒至羊贩邓特诺于抢救时亦溺死海中。今以巴奴越绵羊喻盲从之群众。
克利斯朵夫对这两个人物原来不会怎么钦佩的。但他们是交际场中的人物,和蔼可亲,相当博学;而洛贝只要谈到音乐以外的问题也不无趣味。再加他是个糊涂虫,而克利斯朵夫就不讨厌糊涂虫:觉得他们不象明白人那么庸俗可厌。他还不知天下最可厌的莫过于废话的人,也不知在大家误称为”怪物”的人身上,所谓特色比其余的人更少。因为这些“怪物”其实在只是疯子,他们的思想已经退化到跟钟表的动作相仿。
葛林和洛贝为了笼络克利斯朵夫,对他非常敬重。葛林写了篇章把他恭维了一阵;洛贝指挥他作品的时候完全听从他的吩咐。克利斯朵夫看了大为感动。不幸这些殷勤的效果给那般献殷勤的人的不聪明完全糟蹋了。他不可能因为人家佩服他而对他们发生幻象。他很苛求;别人佩服他的地方倘使跟他的真面目相反,他就不容许;凡是把他认识错了而做他朋友的,他差不多会认为仇敌。所以他极不满意葛林拿他当做瓦格纳的信徒,在他的歌和瓦格纳的四部曲中找共同点,实际是除了一部分音阶相同以外根本渺不相关。而听到自己的作品给排在一个瓦格纳学者的无聊的仿制品旁边,两头又放着永远少不了的瓦格纳的两件大作,他也并不愉快。
不用多少时候他就觉得在这个党派里头透不过气来。这又是一个学院,跟那些老的学院一样窄,而且因为它在艺术上是个新生儿,所以气量更。克利斯朵夫对于艺术形式或思想形式的绝对价值,开始怀疑了。至此为止,他以为伟大的思想到一处就有一处光明,而今他发觉思想尽管变迁,人还是一样:而且归根结蒂,主要还在于人: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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