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07)腊八节(下)(1/2)

既然男人说不点灯,莲娘就没问为什么,摸索着坐在炕头穿衣衫[泡书]男人家的衣服简单,商成套上老棉裤,随手在炕上摸了条带子朝腰上一系,也没穿内衫和袄子,拽过出门揽工做活时的老羊皮袄朝身上一披,迟疑了一下,就掀了帘子出去他本想带着刀子防身,转念一想又觉得多余,要是假和尚的事情东窗事发,官府派人来捉拿自己归案,而二丫是衙门捕快派来赚他开门的,他带不带刀子的结果都是一样况且就他这院落的矮墙,手扒墙头一耸身就能进来,又何必让个女娃把门拍得啪啪响一一这不是给他通报信么?

院子里的光线倒比屋子里强得多月亮在深邃幽蓝的夜空中露着半边脸,在无数星斗的陪伴下,冷冷地注视着大地发生的一切远处光秃秃的老槐树上鸦雀不惊对面的姚三家里屋窗户上还映着晃动的人影,他还没满月的儿子哇哇地嚎哭着,声音既清脆又洪亮几家邻居的狗只是在刚才二丫拍门时喑喑呜呜地咕噜了几声,现在已经没了声气,估计是又回到温暖的狗窝里睡觉去了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门外应该没埋伏着拿人的差役

他那颗已经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慢慢地放下来,快走几步到院门口卸了门栓打开门一一敲门的人就是二丫她还带着两个妹妹招弟和四丫两个娃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哭她们就扯着姐姐的袄角跟着哭,黑咕隆咚地突然看见半天没动静的院门突然打开,然后就一个黑黝黝的高大人影立在面前,登时连哭也忘记了,都瞪圆了眼睛傻呆呆地仰望着商成

“和尚大哥……”商成在里面取门拴的时候,二丫就已经不哭了,此时陡然看见商成,嘴一咧,泪水立刻跟着落下来“和尚大哥……”

看见她落泪,连惊带吓的招弟四丫立刻扁了嘴要放嗓子

商成赶紧说:“先别哭有啥事进屋说”就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女娃,领先进院子朝堂屋走

莲娘已经胡乱穿好了衣衫,堂屋里也点起了油灯,商成把两个娃娃放下,伸手就在桌上替山娃子女儿预备的一堆吃食里抓了一把,也不管两个小家伙拿不拿得下,全都塞在她俩手里,头也没抬就对莲娘说:“你去把院门拴上,然后带她俩进里屋哄着,这里我和二丫说”他想,这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稍微一声咳嗽就能传出去半天巷子,可不能把四邻都吵醒,要是二丫带来啥要紧消息要命事情,是不能惊动其他人招弟四丫得避着,免得俩任事不懂的小家伙听了之后出去被别人套出话来……

莲娘没言传就照着他的话做了

商成等堂屋里就剩他和二丫,才问道:“出啥事了?”

二丫一直站在脚地里抹眼泪,听他询问,带着哭音就说道:“我爹……娘……走了……娘也走啦……还有马车……老宋不在了……”她边抽噎边说话,好端端一句话立刻截作几段,有些字连个音节也没有透出来,就被她再咽回去

为了让她平静一些,商成让她先坐下来,再把裹在旧棉絮做的暖套里的茶汤壶里倒出碗温水放她手里,伸手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亲切地摸了摸,说:“你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家里出啥事了?”

“我爹娘都走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

“他们临走和你说啥没有?”

“没……”

问了半天,商成才大致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是有人深半夜来找她爹,然后她爹吼叫人套马车时声都变了调,她娘一直在抢天跄地地嚎;等二丫听到动静跑出来时,马车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几声马蹄踩在冻得瓷实的硬地上的哒哒声……

听完二丫的讲述,商成皱起了眉头他一边安慰二丫,一边思考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故事里的关键问题首先,谁这么晚了会来找霍士其?他马上想到来人是衙门里的人要是这样,不是霍士其经手的差事出了大差错,就是衙门里出了大乱子后一种可能几乎马上就被他排除了霍士其在衙门的兵科办差,这个部门只管与兵事有关的征兵征役乡勇训练和选调,相当于县衙的武装部,既不管钱粮也不管刑律,衙门出再大的乱子,也难得波及这部门相比之下,前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倒是相当大一一难道说霍士其在差事里乱伸手,被人抓住了把柄?又或者,他替自己伪造户籍材料的事情被人揭发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然揪紧了要真是户籍身份的事情,他自己吃官司是小事,只怕还要牵连进来不少人,霍家柳家还有高小三以及高小三丈人一家几兄弟,都会被连累……自首的念头紧跟着就冒出来一一那,莲娘怎么办?

不可能是这事他马上在心里安慰自己谁吃饱了撑的去翻这半年前的旧簿册?可……可是,要不是这事,那就只能是霍士其贪墨钱粮被人抓了现行这可怕在如今阖燕山卫上上下下都在积粮备战的情势下,霍士其要真做出这样的事,那已经不是砍不砍头的问题了,而是就地砍头还是收押后审了再砍的问题……而且听二丫描述她娘当时悲惨凄凉的光景,倒真象是霍士其出事了可这种时候,十七婶子她不赶紧去通关系找人说情,反而寻死觅活地跟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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