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4)闾右田岫(二)(3/4)
年时就经常出门游历,安附近几乎都走了个遍,当然知道太白山上下的情形与远近各处都有不同。前些年他请辞返乡后之所以在太白山下结庐隐居,一方面是想钻研问,另外一方面就是想弄清楚太白山的形貌为何与终南山和秦岭有差异。可几年的冥思苦想都没个清晰的头绪。哪知道一回京,就在弟子的府里遇见个怪异的上柱国,居然和他一样也对太白山的种种不寻常之处有所考证探讨,登时便大起知己之感。
他在座椅里端正坐好,又拱手说:“再请教商公,这第四纪冰川所谓何物?”
商成皱了下眉头。他不是这个的,脑子里装的那点粗浅地理知识不仅七零八落,好些都不知道是对是错,哪里能去指教别人。他只好抱歉地说:“我也说不大上来。”
李穆直接就把他的话当成是谦逊,再不就是“家有敝帚享之千金”不愿以之教人,于是就站起来恭敬一礼,说:“肃诚心请教,还望先生能为肃一解数十载迷惑。”
陈璞与田岫都悚然动容。李穆和商成说的话她们听不懂,但李穆是何样人,她们却很清楚。李穆的大儒称谓不过是别人的赞誉,其实章辞藻都不过平常进士而已,但他在算术和天上的造诣却是当今数一数二。就是这么一个人,突然离座对商成施大礼,显然商成说的什么冰川之类的荒诞怪谈绝不是信口胡言……
商成赶忙起身还礼,说:“我不是不说,是我真不知道。”
“那商公方才对太白山中各种地……地……地貌!”李穆“地”了几声总算想起这个辞。他心头不禁赞叹一声,“地貌”,地理的容貌,确实贴切!“……商公对各种地貌的来历了如指掌,总不能是虚言诓骗于我吧?”惟怕商成不肯尽心指点,他干脆先把一顶大帽子扣到商成头上一一不指点你就是在虚言哄骗,你就是个小人!
“我真是说不上来。”商成也是急出一头的热汗。他在心头骂自己,把他娘的,这酒真是不能多喝;喝酒误事啊!陪人喝个酒,怎么就喝到第四纪冰川上了?“我就知道点太白山上的事……”
那就够了!李穆即刻转愠为喜,直接抄起一瓶霍氏白酒,满满地给商成斟了一盏,再给自己也斟上,捧起盏说:“这一盏,是肃敬大将军的一一将军为国出兵牧马,千里转战身披创痍,至容损颜毁之地,实是教人怅然太息;然将军之威,声震河朔名达北海,麾下叱咤旗扬卷雪……”又是一篇绉绉的大段颂辞。他这纯粹是故意的。他早看出来了,商成对稍微古雅一点的辞藻根本不熟悉,经常要为一个辞皱起眉头思索半天,所以就专门炮制出如此一篇连自己都有点不知所云的章来教他犯糊涂,趁他迷混时再劝酒一一看你醉眼迷离时还能不能藏私不露?
“……因是故,肃不才,请为将军寿。不敢言其余,惟壮将军声威矣!”
一篇铿锵章至此煞尾,李穆庄重一礼捧起了盏。
商成早就听得头晕脑胀,看他端酒,自己也连忙端起盏,仰起头咕咚咕咚喝完,见李穆拎着陶瓶就要过来再给自己斟上,连忙摆手阻拦,急急地说道:“不用再倒了!我招,我全招!我招了还不成?”
李穆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子达果然是妙人!哈哈,妙人啊!”陈璞和田岫相顾莞尔。酒席上原本有的一点芥蒂,也随着商成这个玩笑而随飘散。
商成说:“既然定一先生……”
“先生二字可不敢当。你称我定一就是了。”李穆打断他的话。
“……这角峰和刃脊的来历是这样的。”商成拿手蘸了点酒,随手就在条案上画出简陋的冰川形状,再不停地擦拭涂抹,把他所知道的那点冰川运动方式以及特点,一五一十地转述出来。角峰如何而来,刃脊怎么形成,冰斗和冰川槽谷还有冰川堆积地貌又各是怎样一回事……聚在案前的陈家姐妹和田岫都是听得似懂非懂。但李穆在太白山上待了几年,这些地貌都很清楚,把商成说的道理与自己所见所闻互相比照映证,顿时就不停地点头一一对错先不忙分辨,至少这番道理能把自己的各种疑惑一扫而空。
他拽过旁边南阳的座椅,坐下说道:“我听刚才说,这第四纪冰川发生在四万年前……”
“不是。”商成摇头打断他。第四纪冰川怎么可能发生在几万年前?“太白山的冰川遗迹差不多是四万年前到一万年前留下来的,但这只是第四纪冰川里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冰期。第四纪冰川最早出现的年代至少也在几百万年前,它分为几个冰期和间冰期……”他蘸着酒在案上写下“冰期”和“间冰期”。
陈璞和南阳听着这数字,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李穆和田岫却觉得勉勉强强还能理解。至少他们能找到对应的理论一一古书中有云“沧海桑田”,说的就是缓慢的巨大变化。李穆更是精擅天,观测天象时就发现不少与古人的天志记录不相附和的地方。虽然变化细微到常人难以察觉,但他还是早就在怀疑是不是天上星宿在移动位置,而天象本身也有所变化。这一点与商成说的百万年变化倒是有相近相似之处一一都是骇人听闻……
想起星宿和天象,他猛地记起自己读历代《天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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