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0)别院(上)(1/6)

从四月下旬开始,霍士其已经在燕山巡察司的别院里“住”了快有两个月泡-书_()

他在北郑做的事情关涉到重大军务,燕山巡察司根本无权过问,无权处置,而原本有权过问此事的燕山卫府,又指着“霍士其是向巡察司告首”一事为由而拒绝接管,所以巡察司只能一面把他严密地“保护”起来,一面急急地上报朝廷,同时与卫府联署发,让端州方面立刻把所有涉案人员全部移送燕州

他“住进”别院没有多久,大约在五月中旬,朝廷派出的几位大员便快马加鞭赶到燕州,随即就开始调查端州李慎案的详细经过其间也找他反复询问过好几回,他也都如实地一一作了回答这案子本身并不复杂,来龙去脉都很清晰,有相关涉案人员的笔录口供,还有几个燕山卫府从军中紧急调遣回来的将领为佐证,因此没过几天案情就调查得清清楚楚朝廷来的官员把所有案卷都点了赤,用“四百里火急”呈送上京,接下来该关该放还是流徒发配或者砍头示众,就看朝廷是个什么章程可案卷送上去已经过去一个月,上京却至今也没个明确的处理办法,所以他还是只能呆在巡察司的别院里

两个月以来,他就一直在别院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里因为朝廷的处置还没下来,所以照例不许探视,就是他的家里人也不准见面只有商成曾在这个月初来看过他一回,但没说上两句就被陪同前来的巡察使狄栩劝走了他也不能走出小院,只能在这个纵阔不及十步的小小的天地里活动他甚至都不能随意地管这个小院的巡察司小吏杂役说话当然,这里就不可能有什么《三国志》之类的书籍让他看屋子里随时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别说书本,就是连一片纸都看不到

好在这还难不倒他没有书本,他可以凭着记忆,让自己徜徉在东汉末期那段缤纷绚烂的历史里;没有纸笔,他可以找根木棍泥块在泥地上勾勾画画;哪怕找不到木棍,他一样可以把手指作笔,一样能够习字……

除了回忆看过的书本和习字,早晚天气凉快的时候,他也会在院子里练练拳脚他少年时曾经跟着族里的辈习过武,在没有蒙之前,也曾经向往着能成为一个民间故事里的那种除霸安良的大侠客可惜的是,这个理想很快就被老师的戒尺无情地打碎了不过,虽然做不成侠客,这些年里他还是坚持练习,一有空闲就会蹈舞一番按他的话说,即便不能在拳脚上有进,能够强身健体也是好事

回忆书本上的内容,习字,练拳脚,这基本上就是他现在的生活剩下的时间他大多数时候都坐在屋檐下,摇着把蒲扇,眯缝起眼睛打盹,或者干脆躺在炕席上睡觉在别院的这段时间,他既能吃又能睡,甚至比过去还胖了一些关于这一点,就是巡察司的小吏都觉得稀奇他们大概还是头一回看见关进别院还是如此做派的官员怪了,难道这个人就不怕最后落个没下场?

霍士其确实是不惧自己的官司最后没有好结果

若是换在两年前,他肯定不会如此坦然他很可能会象别的被关进这里的官员一样,每天惶恐不可终日,除了悔不当初就是自怨自艾,再不就是祈求上苍怜悯,希冀着有老天爷开眼的那一刻可现在不同了,他的眼界和见识远非昔日可比,尤其是在提督府里做事的那半年的所见所闻,不仅开阔了他的视野,也拓展了他的见地,让他会了把某件特别而典型的事情放到加广阔的天地里去审度,以不同的角度来进行深刻的思考……

他的官司无疑是件特别而典型的事情但李慎的问题也都是明摆着的李慎从白谰河谷退兵还能说是根据情况变化而临时做出的调整,可退兵之后却既不通报卫府又不通报中军,还行告知卫府与中军,他正依照战前制定的军事方略向白狼山进军,这就不是什么误报不误报的问题了,而是设计构陷主帅罹难友军不仅如此,李慎还暗中下令封锁端州关隘,截断端燕两州之间的交通,其举动之癫狂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仅此一事,李慎便是被砍头十遭也不为过

是的,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错杀了李慎他相信朝廷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李慎之死怨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李慎自己丧心病狂自寻死路

他敢断言,自己不会没有下场

至少朝廷不会给他太大的处分

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朝廷上一直在讨论南征的事虽然南征目前还没有最后的结论,但议论的焦点仅仅是统军的将领人选与战争的规模上,南边的嘉荣泸渝等几个边州也一直都在加紧调运粮草军械,显然到最后肯定还是要打一场,区别只在大打还是小打上在这种情势下,朝廷如何处理李慎的案子,就必然会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特别是那些可能会主持或参与南征的将领,会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关注“燕山提督府擅杀方面大将”一事的进展和结果他相信,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原因,朝廷才会迟迟没有决议一方面,大赵立国以来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朝廷一个处理不好就以被人引为先例,那样的话,以后再有战事,负责某个方向的将领就会完全失去自主判断和主动决策,而不得不按照战前的计划死板地执行,即便是错误的也会执行;另外一方面,朝廷必须认真考虑如何杜绝李慎的事情再度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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