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0)回燕山(下)(2/3)
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要不是他头上顶着个提督将军的幌子,大概走在闹市上站一站也会被巡城的捕手当作奸犯科的蟊贼抓起来”她又看了信笺一眼,撇着嘴冷笑一声,说,“不过你的心上人倒不是全无好处,人得不受看,至少这笔字还能教人入眼,就不知道是不是找的旁人代笔……”她端起碗盏,垂下眼帘饮了口茶水
就在低头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物事,目光一下子凝滞住了突如其来的恐惧是如此的汹涌和迅猛,甚至让她在刹那之间有一种晕眩和失明的感觉她端在手里的茶盏都禁不住摇晃起来,几皮茶水从颤栗的碗沿上荡漾出来假如不是涂过胭脂,她本来就不算红润的面庞在顷刻之间就变得和桌案上的顾氏鹭羽纸一样雪白
可陈璞什么都没看见她已经被南阳的无礼冒犯还有血口栽污给气懵了,除了坐在座椅里哆嗦之外,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别的任何事情
她大跨步地走到书房门边,一手挥起门帘,背对着南阳说:“你走”够了她受够了不管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她的皇姐,也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她的嫡亲姐姐,她都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南阳马上就走了她既没再用任何言语来激怒陈璞,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举动,她甚至一声都没有吭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反而让陈璞怔忪了半天她急忙间根本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本来还以为南阳会再说些言语,谁知道南阳却突然变得一反常态的沉默和顺从这简直就让她无法适应
难道说她发了一通火,让南阳转性子了?
她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异想天开真要是那样就好了可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有这份能耐,不相信南阳纵情张狂恣意妄为的性格会有什么改变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然南阳就还是南阳
她暂时忽略了一件事:商成写给她的那封书信,现在居然不见了等她再想起来时,已经是那一天的傍晚在询问过几个能出入内书房的侍卫和丫鬟都没结果之后,她索性就放弃了可这并没什么一封既没提到什么隐秘事也没什么机密公务的私信并不重要,所以她也没认真去找寻而且,在以后很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把丢失的书信和南阳联系到一起南阳虽然举止放肆无状,却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人,她会当面挖苦自己,却不可能在背地里散布什么捕捉影的谣言来诋毁自己她也想不出南阳拿走那封信到底有什么意思,所以就不可能把两者放在一起考虑那只是一个将军写给战友的私信而已,除了一笔工工整整的楷书比较耐看一点,其他的什么都谈不上,就算是南阳拿去了,又有什么用?总不能是商子达的字被她看上了?这话说出去怕是要笑掉所有人的大牙要知道,南阳在书法上的造诣在一干皇子皇女中是最最拔尖的,就是不待见她的父皇也不会否认这一条……
……商成的书信就是南阳“偷”走的
她自幼就酷爱书法,因为身份尊贵,所以她不仅从小就得到过几位名家的指点,也有无数的机会揣摩大内收藏的大家真迹,不论笔法笔锋笔力还是书法一途上的眼光和眼界,她都远在陆寄之上,可算是当世的书法鉴赏大家商成的书信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字体好看耐看,在她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和境界,就算商成书写时用的是最平常的楷体字,依然被她从字体字型笔画结构还有笔锋起止笔力顿挫中瞧出了端倪一一这书信上的字绝不是常见的楷书,而是和《六三贴》书体一脉相传
《六三贴》是她最喜爱的书贴,就算她手里的仅仅是《六三贴》的摹本,她还是喜欢得不得了最近两年里她几近疯狂地寻找和打听攸缺先生的下落,可得到的消息总是令人遗憾和难过不管在京师还是在地方,从来就没人见过这位大师,也没人听说过这位大师,几乎所有人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寻找这么一个人有一段时间,她已经放弃了寻找攸缺先生的想法也许先生早就仙逝了她大概永远无法向攸缺先生当面请教了……
就在希望完全被放弃的时候,她竟然在胭脂奴的书房里遇见了先生一一至少是先生的传人
令她无比自责的是,她第一眼居然没有认出那些字的来历她还以为它们是楷书可书写在信笺上的是楷体,骨架间的神采却绝对不是从行书演变而来的楷书
出于某种无法解释清楚的念头,她从胭脂奴的书房里偷走了那封书信
现在,坐在络车里,她都还在为自己卑鄙可耻的偷窃行为感到脸红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她一点都不感到后悔而且她还为可能遇见的麻烦找好了借口一一就算天塌下来,她也绝对不会承认是她拿走了信不,她绝对没有拿这封信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把书信掏出来,贪婪得就象一头饿了无数天的小牛犊一样,美滋滋地再一次欣赏起自己的“战利品”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在眉心处团成了个结她终于从书信中看出来了问题一一这绝不是先生的传人所写;这就是先生的真迹那古拙的架构、雄浑的气魄、苍虬的劲道还有悠扬的神采,和《六三贴》如出一辙,这要不是先生的真迹,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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