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66)旧相识(中)(2/3)
吏部江浙司任七品主簿,就在事业一帆顺的时候,却突然在东元十四年被贬斥到京辅当判官,随即又被降职到敦安做县丞;这一来就再没挪过地方
他掩上了档案,思索着冉涛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一黜再黜?档案里对这事记载得十分模糊,只提到一条“纵酒狎妓有失官体”看到冉涛犯的这条流罪过,他都觉得有点好笑一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大赵朝廷不禁声色,官办有内外教坊,民间有歌肆舞榭,这些地方说得好听点是耳眩目染场所,难听点就是青寨瓦寮,不仅官员士子百姓平民各有去处随意往来,而且不分官营私办,每逢春秋四季中秋元宵还要举办什么“品花榜”“馨香谱”的“盛事”,连陆寄陶启这些地方大员也是热情踊跃,从来没也听说巡察司为此而找他们的麻烦,怎么到了冉涛这里,就闹出了这么样一个结果呢?
他把两份案卷放回去等什么时候有空了,要把冉涛找来好好地问一问要是当初处分得过重了,那他可以替冉涛说几句好话从档案上的记录还有自己的接触来看,这个人还是很有才华的,放在敦安有点可惜了;假如可能的话,他希望能把这个人留在卫署当然,这要等冉涛的病好转以后
他在一张纸片上用正楷工工整整地记下“冉涛”两个字,然后把纸穿在桌案边挂着一块薄木板的钉子上木板上已经串了不少的纸片,都是他平时批阅公时做的提示和摘要,是用来提醒自己的
做好这些事,他抬头望了一眼束手束脚窝在门边的女人她已经进来半天了,但是他刚才一直在忙着,所以就没理会她现在他手头上没什么要紧事,就准备和她说两句
他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然后端着杯子斜靠在座椅里,好整以暇地望着女人说:“你站过来一点”他指了指桌案前的脚地“现在,你说”
女人挪过来,半晌才畏畏缩缩地问他:“说,说什么?”
“随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知道是烛火摇晃的缘故,还是女人的心头实在是太紧张,她本来挺耐看的一张鹅蛋脸现在变得有点走形,五官也有点移位,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纯是一片煞白她迟疑了半天,才咽着唾沫小声问:“大将军……老爷,您……您想让我……民女……婢子说什么?”
商成还没说话就先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皱着眉头挥了下手,让她站得远一点这女人身上不知道薰过什么,那股浓郁的香味让他很不自在他摘下眼罩,一面抹着眼眶里溢出来的泪花一面说:“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再远一点阿一一嚏阿嚏”看女人站得远了点,香气也没有刚才那样直冲鼻端了,他才问道,“你叫什么?哪的人?”
“婢子……婢子锦娘,是敦安人婢子的娘家姓李……”
商成呵呵一笑,说道:“我没问你现在叫什么我是问,你以前叫什么”
骤然听到这句话,顷刻间女人就面色如土,要不是旁边有座铁铸的灯架,她整个人都几乎瘫坐到地上她的手脚不听使唤般地哆嗦着,半天才嗫嚅说道:“婢子,婢子听不懂老爷在说什么……”
商成笑道:“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呢?装糊涂扮假傻可不是大名鼎鼎的黄蜂九娘子的作派既然踏进了这个门,难道九娘子还想囫囵着走出去?”
赵九娘已经站都站不稳,兀自嘴硬狡辩道:“大……大将军怕是认错人了婢子是敦安李锦娘,不是……不是您说的什么九娘子”
商成端着茶盏喝了两口茶水,望着她含笑摇了摇头
赵九娘知道今番是不可能再有幸理,一颗心早已经沉到了千尺深潭的最底,却又不想就此放弃一线生机,强压着心头的惊惧惶恐,勉强说道:“大将军真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商成嗤笑一声,说,“九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大前年夏天在渠州城外,活人张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九娘子的唱书可是一绝,燕山脚下一段《和尚打虎》,至今我都还是记忆犹”
随着商成的话音落下,赵九娘一声不吭就瘫软在地下自从闯过天在西马直失被剿,以前认识的老弟兄死的死逃的逃之后,她就一直躲在敦安的教坊里,这一回是实在却不过郝老道这个昔日青瓦寨三当家的“情面”,才冒着泼天的险出来为黄花寨周旋她本来以为,自己“黄蜂九娘”的名号早已随着三年前的官军围剿而被人遗忘了,当今世上除了寥寥的两三个人以外,再也没人知晓她的真面目,谁知道眼前的提督大将军居然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这女人是个硬性子,知道自己这一回必死无疑,反而沉住了气,慢慢地从地下爬起来,收拾一下衣服上的尘土,瞪着商成看了半天,突然格格笑道:“我想起来了一一当日活人张就是被你手刃格杀的啧啧,想不到那支商贾驮队竟然是官军假扮的,想不到……活人张纵横燕渠,死在你手里,倒是一点都不冤”说到这里她太息了一声,“记得当时你脸上也没这道疤,眼睛也没伤一一可惜咧,多俊一个帅气后生年青将军,怎么眼睛一眨就变了个丑八怪”
商成摩挲着脸上的疤痕,也笑起来,说:“没办法,砍别人砍多了,难免也要被别人砍几刀”他把眼罩戴上,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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