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0)重逢(2/3)
的柴禾,把它再推回去,笑着说道:“……王将军高看我了,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啊,止不过是把两哨兵分开,轮番上去骚扰而已我也就这点本事,勉强能拖住他们的脚步,不让他们走快其实,突竭茨人也怕着哩一一要是你们在前头设埋伏,我们再在后面一包抄,他们不得再败一次?闹了几回,他们也急了,一千多兵摆了阵势把我们一冲,我们就败了”
虽然他说得简单,可周围知兵懂兵的人都知道,这所谓的“骚扰”,其间不知道有好几回是冒死冲杀,不把敌人打痛打怕,百多人怎么可能拖住十倍的敌人两三个时辰?顺了这想法,遥想当日阿勒古河畔这场众寡悬殊的殊死搏斗,刀光剑影中大赵勇士前仆后继,所有知道当时故事的人都是默然无语
陈璞手里攒着饼,沉默了半天问道:“那,后来呢?”
“我们剩的人不多,又有两三百敌人在后面咬着不放,只好在阿勒古河右岸乱蹿,直到天黑才摆脱入夜后运气好,撞上一小股敌人,又抢了些粮食马匹,一合计,就朝南走到双马滩,军寨已经被突竭茨人占了,就继续往南撤到凉京渡才知道你们还没退下来……”其实这段故事商成刚才已经讲过,只是当时陈璞在出神,所以并没有听见眼下他看陈柱国目光闪闪地望着自己,只好把经过再简要地说一回“我们是凉军渡过了河之后,才打听你们的消息的;还打听到李提督并没有渡河,直接就奔西南方向去了我们又渡河回到右岸,逆阿勒谷河而上,沿途打听你们的消息,又收拢了些兵我们想,南边西边都是敌人的地盘,要是你们没出事的话,不是向东就是向北;不过向东的话,一是能靠拢莫干寨,二是说不定中途还能碰上莫干派出来的援军,就也朝东边走一路走一路打一路收容兵士,到这里时已经有七八百人不过前天冲敌人寨子时吃了大亏,死伤了三四百兄弟,不得已只能先退回来,重想办法这不是,刚刚劫了个敌人的大粮队,准备趁他们不防备,连夜过去再搞他一家伙”
陈璞回头望了眼城外台地下火光闪闪的粮队,皱起眉头问道:“就这样过去?你们不怕突竭茨人怀疑?”
商成点下头,很笃定地说道:“基本上不怀疑,最多就是问几句话”他抚摩着脸上被火堆烤得有些发烫发痒的伤疤,笑了下说道,“我们观察过他们的营盘,粮队盘查得不严,基本上问两句话就放行再说,他们的粮队都是点着火把赶夜路,过路的游骑一般连问都不问,顶多迎头撞上时,才敷衍着检查一下……”
冉临德颔首称赞道:“能以示之不能,就是这个道理”
陈璞思索着冉临德的话,良久再问道:“要是他们也盘问你们呢?”
几个围在火堆边吃饼子啃肉干的军官都有些诧异商成刚才派在西边的疑兵,不就有能说突竭茨话的人么?
商成平视着陈璞,从容说道:“不瞒大将军,我们现在的队伍里有十几个诃查根,这一路就是几乎靠着他们带路,我们才没迷路,也没被敌人发现踪迹”冉临德在旁边小声对陈璞解释:“诃查根是突竭茨话,意思是‘泥土里生出来的人’,也有人说这是‘草原上最卑贱的人’的意思”他转向商成,问道,“商校尉怎么带上这些人了?”
陈璞也问:“是奴隶?”
两个人的问题几乎是同时冒出来,商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谁才好看情况这支队伍是冉临德在指挥,他该先回冉临德的话;可柱国将军的无论身份勋衔还是职务,在整个行营都能排上号……他从怀里掏出块早就污秽发黑的绵帕,一边揉酸胀的眼睛,一边谁都不看说道:“诃查根不是奴隶,他们的地位还比不上奴隶他们是泥土里生出来的东西,是草原上最卑贱的东西”他的话音重重地落在“东西”上“在突竭茨人和其他草原人的眼里,诃查根连‘人’都不是,就是‘东西’,是谁都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东西……”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火堆,无声地透了口气,继续说道,“从老地方渡过阿勒古的当天,我们就遇见这些诃查根当时探哨回来报信,说一队突竭茨的兵在前面杀人,我们当时还以为是自己人被敌人围了,就急忙过去解救,结果就把他们救出来了我问他们想不想替亲人报仇,想不想看着仇人去死,他们说想,我就给了他们武器他们现在和我们一样,也是大赵的兵”
几个军官悄悄地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哪怕是陈璞,也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吃粮当兵朝廷对于赵地之外的人入籍落户,在律法有明细的条规定,赵人当兵,也有详细的户籍军籍登记制度,商成现在的做法,实际上已经违反了国法和军法,那几个诃什么根的草原人或许什么事都没有,说不定就此成了赵人成了卫兵,他却要为此而接受严厉的处罚一一不是降职,就是削职……
商成当然知道他们不说话的原因是什么他抬起头,唆着嘴唇凝望着漫天的星斗,一双漆黑的眸子在眼睑后闪烁着熠熠的光辉,良久自失地摇摇头,说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已经违反了国法和军法我带兵的差事已经觉给孙校尉了,眼下只是一个普通边军……”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对坐一边的沐说道,“你不会因为我现在是个大头小兵,就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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