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黑岭上的雪人(2/3)
,明亮如镜,树木繁茂,碧绿青葱。风中带着浓浓的畜粪味和草腥气,与终年积雪的大雪山形成鲜明的对照。山谷里居住着二百余户人家,大都以放牧和打猎为生。
在这雄峻而又美丽的山谷之间,一座古老的建筑物半露半掩,那便是川泽僧伽蓝,是这一带居民的精神家园。
玄奘与般若羯罗来到这座僧伽蓝中挂单礼佛,常住热情招待了两位客僧,安排他们沐浴更衣,又以斋食款待。由于实在太过疲劳,两人足足睡了一日一夜,第三天清晨方才起身,到大殿礼佛后,常住便带他们去看圣物。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眼前这座僧伽蓝虽然不大,圣物却很多。常住先引他们看了佛齿及劫初时独觉齿以及金轮王齿,佛齿长约五寸,宽三寸多;金轮王齿长三寸宽两寸,俱都异于常人。
接着,他们又看到了大阿罗汉商诺迦缚婆所持的铁钵,此钵极大,可盛**升水。
这三件贤圣遗物,全部用黄金缄封。
铁钵旁边有一金匣,常住将其打开,里面竟是一袭赤红色的九带僧伽胝衣。玄奘上前细细打量,见这僧衣是用设诺迦草的纤维纺织而成,看上去年代久远,已经有了朽坏的痕迹了。
“这是商诺迦缚婆的僧衣,”常住对他们解释道,“他是阿难的弟子,在他的前生,曾身裹设诺迦草衣。在解安居的那一天,他把这件草衣脱下来施舍给了沙门,由于这一行为的福力,在他后来五百世的即将投生和转世初生时,总是穿着这件衣服。在他最后一次转世时,胎儿就是穿着这件草衣降生的,而且以后随着身体逐渐增长,这衣服也随着逐渐宽大起来。
“后来他遇到了尊者阿难,被度出家为僧。当他剃度后,草的材质突然产生变化,他的草衣竟变成了法服;待他受具足戒时,法服又变为九带僧伽胝;当他即将圆寂的时候,他进入到穷极万物的禅定境界,以大智慧发下一个愿力,留下这副袈裟,希望袈裟能随同释迦的法教一起垂于永久,它要在佛法完全毁灭以后才会彻底坏掉。”
是吗?听了这个故事,玄奘既困惑又有些伤感地看着这件色泽深红的裟衣——它已经略呈变坏的迹象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佛法即将湮灭呢?
玄奘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战栗,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攥住了他,比在雪山沙漠身陷绝境时更为痛苦。
两个行脚僧人毕竟年轻,在川泽僧伽蓝中休息了几天,便渐渐恢复了体力,于是开始收拾行李,为下一段行程做准备。
由于般若羯罗的马死在了大雪山上,因而两人又买了一匹马和一顶帐篷,然后便告别了这个热情的村庄,直奔黑岭而去。
凭经验,他们沿着河谷前进,身边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越往上走越窄,远处,灰黑色的山脊一层套着一层,只有蓝天上的白云和覆盖山巅的白雪飘忽着,像一幅背景极深的画,色彩浓烈而又真实。冰封的雪山融化成清澈的水注入河中,哗哗作响,一路伴随着他们前行。
般若羯罗觉得这段路有些熟悉,于是牵马走在前面,玄奘拉着银踪的缰绳跟在后面,前后隔了一段距离。
这样走了大半日,两个人的身上都冒了汗,便停下来歇息。太阳逐渐向着西方沉落,气温也从这一天的顶点逐渐下降。山顶聚敛起厚厚的云气,然后逐渐延伸、扩大,眨眼间将整个天空罩住。
“佛陀保佑,千万别再下雪了。”般若羯罗忧心忡忡地看着天空,他已经被高原的风雪弄怕了。
玄奘没有答腔,心里却想,看天上这架势,不下雪才怪!反正出家人随遇而安,爱下就下吧。
正想到这里,山下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仿佛从天界滚滚而来的雷声。
两人又往山上走了几步,然后站在高处驻足了望,夕阳之下,他们看到成群的大角盘羊被狼和野豹追赶逃窜,烟尘蔽日,久久不散。
“众生皆苦。”玄奘感叹着道。
傍晚,天空开始零零碎碎地飘下雨滴,两人只得在一块巨岩后搭起帐篷,然后裹着毡毯躺在里面,就着外面忽急忽缓的风雨声酣然入梦……
第二天,依然是般若羯罗走在前面。雨虽然不大,却始终飘个不停,天气阴冷潮湿,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两人各自盯着自己的脚下,心翼翼地行走,不知不觉,竟隔开了数十步远。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空中零星飘落的雨滴渐渐变成了雪霰,随着狂风扑面而来,转眼又变成了鹅毛大雪横飞,天地间一刹时尽被飘动的雪片所填充,甚至连数尺远的地方都看不清了。
风雪中,玄奘勉强抬了下头,向前望去,却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般若羯罗的身影?他心中一紧,暗想,我们只有两个人,在这大风雪中可千万不能走散!当下加快脚步,手中紧紧拉住缰绳,低着头,循着般若羯罗的脚印前行。
向前转过一道弯,玄奘发现前面的脚印分成了两行,一行向左,一行向右。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踌躇起来——
般若羯罗只有一个人,怎么会有两行脚印?另一行是这山中的人留下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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