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陆章 选秀 署门外（1/2）
雪东鸾面色阴森地凝视着书案，几枚书签一字排开，整洁地摆放在那本摊开的《万里海图志》上。
近来没有一件好消息。
云歌城的四国内哄，艮震两方大打出手，偏生自己因筹集缴纳给无牙王的金珠而四处奔走，无暇顾及，等收到消息时，一切已变得不可收拾，城西城南两派人马势同水火，而潜龙那帮老头子则趁机接洽落在下风的艮四阳，利用他把全部焕州地盘接手过往的意图明显。
该怎么做？难道要自己往助那个自夸为雷霆王的南市提刀震大勇？还是力挺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云歌挎刀艮四阳？
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削弱四海中忠于自己的气力，到时笑出声的只会是那些终日叫嚣着寻“龙血”，立正统的潜龙长老们。
偏生艮四阳与震大勇，这两人都听命于自己。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往分辨送信，对吃了一亏的前者安慰一番，对野心蠢动的后者则是严格警告，盼看他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安心当好一群屠夫的悍家，不要逾矩致祸。
另一方面，好轻易筹到十斛金玉还在海路之上，无牙王便已派人前来送讯：那名雍遗画师的着落已探明，但此人身在釜船岛，还是越川三王之长鳍王的领地，长鳍王爱好大陆风雅，奉其为上宾。故，一时不可得。
关于十名处子，无牙王表现出比财宝更大的兴趣，在信件中着重提出：如雪大人不能在半月之内送来如假包换的天启美女，自己将考虑与他人合作。
雪东鸾当然知道，信中所指的“他人”是谁；他更加明确，如此一来，成果会变得有多严重。
天启国两州濒海，现在富庶的云州已偏向承王，自己所在的海州虽把守东陲，是南向越川的战略要冲。但仅凭本州一支水军和“四海”那些江湖草莽的气力，难以实现自己的打算。
大陆诸国林总，唯三国鼎立。天启之外，西南桂离玉国正值前所未有的动荡时代。难以借力。而东南的越川海国，历代海帝孱弱无能，世袭三王明保帝政，暗窃朝纲，其中又以无牙王兵力最强，因此无疑是自己最佳的结盟对象。
因此，无论他提出怎样的请求，在眼下都必须忍气吞声地应对，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雪东鸾抬眼看向窗外。天边一抹绯云，宛如禁城内宫女的衣裙色彩……
宫女？选秀？船？……
他眼前忽然一亮：
既如此，不若这般……呵呵，只是你无牙王想要女人，还需得自己出些力才好！
他取出一片留白的书签。书写了两行小字，头也不回地反手递给身后：
“往沧浪城，交给无牙的人！”
没有答复，白昼间的无双雪烟罗人如其名，像一阵淡淡烟雾般飘掠而过，雪东鸾手中已然空空如也。
盼看那个老色鬼来得及筹备罢。
雪东鸾并未因此稍舒眉头，他又凝视向另一片书签。
王图霸业。尽在这方寸之间啊……
书签上所绘着的那座平整光洁的白屋山上，五色鸾鸟正以雄踞苍穹的姿势，疏忽着全部天下。
……
这一天终于到了。
依旧是那副标记家族的太冷羊妆，花忆蝶像只待宰的羔羊，被兰竹两婢扶着走向大门，母亲已在那里等候。
“忆娘前往选秀了。在此离别母亲。”
花忆蝶施礼毕，盈盈起身，见母亲的脸上写满憔悴，许是昨晚不曾睡好。花夫人怜爱地为她正了正本来整洁的羊角髻，语带微微哽咽：
“忆娘……今天我吩咐五味奴。仿着快活楼的百鸟朝凤汤，煲了一份凤朝丹阳汤，等你回来试试可好？”
“谢谢娘，这汤——可真是讨了个好口彩……”
“路上警惕。”
“是，娘。”
……
气象愈发的热了。
沈庆冠阴郁着脸，不知在州牧署前静候了多久。
寅时已至，身边开端热烈起来，往日威风严正的署衙大门前，八方不住聚来各式马车轻轿，随即是香风扑鼻，各种身姿或妖娆或妙曼，袅袅婷婷地经过阶下，与守候在那里他擦肩而过。
实在是件可是饱览春色的美差，身边两名随从的眼珠似已转不过来，沈庆冠却无心观看这无边美景，面色也未因一些选秀女子投来的好奇眼力而变得豁达起来。
他未带帽，却仿着骆麟那帮纨绔子弟，裹头幞巾压得低低，覆在眉上。
为的是遮住那个不祥的玄色印记。
天助，曾经是标记着逝世生契阔的姻缘名字，如今却变成彼此背弃的象征。
更想不到的是，连区区一个婢女，平常调笑轻谑，看起来轻易便可得手的雍遗女子，在自己提出交换姻缘名字的时候，居然艰巨却又坚定地拒尽了：
“……什，什么？那个……沈公子莫玩笑，小奴身份卑微，实在配不上公子……小奴，小奴有事先退了……”
耻辱啊！
每逢想到此处，怒起胸臆，愁闷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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